對幻境裡的景象沒有丁點印象,怎麼聽怎麼覺得可信度不高。
“你要真困死在裡邊,也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別人。”男人不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好了,我這次尋你們,也不過是再給你們個機會。”
“什麼機會。”
“把那條生魂的執念消去。”男人起身,雙手撐在茶几上,“屆時,我可以還你們一個完整的三魂七魄。”
“這麼簡單?”馬明義隱約覺得男人還有什麼瞞著他。
“當然不,也許還會跟上一次一樣,困死在幻鏡內。”男人手掌一揮,左側的房門被開啟,嘈雜的人聲從裡面傳來,“選吧。”
“不能去。”鳳璜心底一緊,就見毛不思像丟了魂似的被門內的東西所吸引,緩步走去,忙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少管閒事。”手還沒有碰到,只見男人手掌猛然用力,在毛不思和馬明義肩頭連拍兩下,人就被迫被吸入了房門中,木門得了指令,倆人將入就瞬間閉合,“之前她選擇進去,現在也不會變,你又何必橫生枝節。亂她心神。”
“臭道士的風骨沒學到幾分,狡黠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鳳璜手肘抵住他的胸口,眼裡的怒氣能燒出火來,“馬如晤,你未免太過分。”
☆、迷霧重重
“蘿蔔賽梨哎; 一咬一口甜。”小商販舉著光滑的糖心蘿蔔,奮力吆喝。
“大米小米豇豆包; 白麵勾成的稀飯哎。”隔壁的粥鋪人聲鼎沸; 老闆邊盛粥邊招攬著新的客人,“來嚐嚐; 不香不要錢。”
“針頭線腦,菸袋鍋兒; 瞧一瞧; 看一看啊,新花色兒的肚手巾。”貨郎挑著貨擔,一搖木把兒; 硬紙小錘便敲在旁邊的銅鑼上; 老遠就能聽得著。
各種叫賣聲充斥在長巷中,毛不思一睜眼; 一條肥碩的黑魚就被拎在了她眼前; 黑魚搖著尾巴; 打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
“你這老頭,小心著些; 莫要弄髒了我家夫人的衣裳。”還沒等毛不思回過神來; 就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拉了過去; 入眼的是一張圓圓的臉的女孩; 看上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舉著手裡帕為她拭擦脖上的水滴,嘴裡還不停的叨叨; “夫人這般賢惠,三爺便是石頭心腸,日子久了也得暖成繞指柔。
夫人?
這個稱呼叫的毛不思周身一震,雞皮疙瘩唰唰的往下掉。
她飛快地打量了幾眼四周,再配上眼前小姑娘的模樣,這聲夫人百分之百叫的就是她了。
這太古怪了,周圍人聲鼎沸,活生生的行人貨郎穿梭其中,並不像陰陽道中那人所說,是幻境。毛不思習慣性的去口袋裡摸降魔杖,卻抓了一把空,青綠色的馬面裙向下散開,半身的雲錦小襖上繡著大片的石榴花,她的揹包和降魔杖,卻全然不見了蹤影。
穿越?
重生?
還是她死了沒喝孟婆湯。
毛不思腦子頓時被炸開,一片空白,眼前陌生的環境,讓她一時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明義呢?”反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毛不思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她記得,馬明義是和自己一起被推進來的。
“小……夫人,您說什麼胡話呢。”小丫頭見她舉止奇怪,也慌了神,伸手去摸毛不思的額頭,“您可別嚇唬石榴啊。”
石榴,誰是石榴?這到底是哪兒。
毛不思的心像是掉進了冰冷的大海里,不停地往下墜啊墜啊。
“這位夫人可有需要的麼?”賣貨的貨郎一路吆喝著走到毛不思附近,見她穿的都是上等的料子,才湊過去叫賣了兩聲,“咱這兒珠花胭脂,應有盡有。”
貨擔裡堆了一堆貨物,毛不思盯著反光的那塊摸去,入手的,是一塊光滑的鏡子,鏡面有些微微泛黃,不像她所生活的時代一般清透。
毛不思盯著鏡子裡的人,手指慢慢撫向自己的眉眼,一路沿著臉頰下滑至嘴角,這是她的臉,她用了二十五年的臉,只是多了點稚嫩,年歲看上去跟旁邊焦急的小姑娘差不多大。
“這面鏡子,我家夫人買了。”小丫頭丟了幾個錢在貨郎的擔筐裡,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平日裡一個錢的鏡子,生生多買了幾個錢,貨郎心裡高興,見眼前二人一個面容呆滯,一個有些慌亂,也就不再多做停留,生怕那丫頭反應過來,再把多給的錢要回去,忙弓著腰挑擔離開。
天塌下來,不過如此。
毛不思握著鏡子的手垂在身側,緩緩抬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