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女人死了?”
“那場暴風雪實在太大了,救援隊根本無法第一時間進去。”毛不思揹著胳膊,降魔杖被她插在牛仔短褲的口袋裡,“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半個身子被埋在雪堆裡,那種情況,不出半個小時,人就會被凍死。即便她運氣極佳,風雪驟停,能被及時找到送往醫院救治,她不傷不痛活著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那你要幫他麼?”
“不知道。”毛不思抿著唇,“先去陽近街取東西。”
朱山公墓的晚上,充斥著不少新死去的鬼魂,有的試圖靠近男鬼,被他一掌拍出老遠,男鬼的聲音在一大片的悉悉索索聲中顯得如此清晰,他靠在自己的墓碑上,抬頭看著高空的圓月,聽不出任何情緒,“無論是死是活,我都要見到你。”
☆、富鸞大廈
毛不思和馬明義來到陽近街的時候,周邊的早餐鋪才剛剛開門,偶爾出現幾個揹著書包等車去上學的學生。
他們順著路上的號碼牌,沿著陽近街走了許久,才看到208號公寓。
公寓在街道深處,房門是現代化的指紋鎖。毛不思猶疑了很久,才把手指放上去,鬼魂既然讓她過來,就必定做了準備。
果不其然,她手指將放上,房門便順勢而開,這棟公寓不算大,似乎是鬼魂的私人場所,還保持著主人剛離去的模樣,未曾有人打理過,空氣中瀰漫著肉眼可見的灰塵,冰箱裡的食物早已過期許久。
毛不思按著鬼魂的話開啟了抽屜,映入眼簾的是枚暗紅色的絨布盒子,一條極細的手鍊安穩的躺在盒子中,隱約可見中間的紅線,交口處被打成同心結的形狀,特別卻又不那麼扎眼,比昨夜看到的幻象要精細許多。
“奇怪。”馬明義湊到毛不思身邊,探著頭望向她手中的絨布盒子,眉心微微皺起。
“哪裡奇怪?”毛不思偏頭望了馬明義兩眼,才再度把視線收回來,她把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普普通通,並無古怪的東西附著。
“你還記不記得。”馬明義半靠在桌子上,點著盒子,“那男人說是走的匆忙,才忘記帶手鍊。”
如果是常常佩戴的東西,最可能放的地方,要麼是床頭櫃上,要麼是洗漱的臺子上,即便放在書桌的抽屜裡,又怎麼會存放在盒子中。
“他說的是假話?”毛不思恍然。
沒道理啊,他為什麼要騙她呢?毛不思在手心快速畫了道符咒,果斷的把雙指併攏按在手鍊上,面板立刻感到了輕微的熱,裡面的那股子氣,分不清是正是邪。
“怎麼樣?”馬明義問。
“是有兩人的東西。”毛不思收手,東西也的確是做了法,男鬼說的沒錯,“他們倆如果一方還活著,另一方化身為鬼,的確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這麼邪門。”馬明義摸了摸手臂,忍不住嘖嘖出聲,“那還這麼多人去求這玩意。”
一般的同心結自然沒這麼邪氣。自古以來,同心結不過是情愛的象徵而已,可這條不同,他們結了發,做了法,許了誓,所謂的誓言,毛不思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八成是‘死也要在一起’或‘下輩子還要遇見你’之類的。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髮;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誰讓他倆在這玩意裡面放頭髮絲。”對上馬明義莫名的眼神,毛不思好心拍拍他的肩膀,“你就不用怕了,要是誰敢拿你身上的東西結誓,明麗姐還不得手撕了對方。”
“說正事呢,怎麼又往我身上歪。”馬明義不滿。
“我這不說著呢麼。以青絲系同心,現在男女結婚這習俗都沒了而已,再往前數上百年,牽巾、合髻、合巹,這三樣禮,哪一步都少不了同心結,他倆這都快做全了。”手鍊沐浴在空氣中,毛不思眯著眼把它捏在手指間,透過空隙看去,“彩段綰成同心結,各執一頭相牽而行,拜謁先祖夫妻對拜,視為牽巾,他們選擇了交扣紅繩手鍊。洞房花燭,男女結髮,名曰合髻,他們選擇了把髮絲一起編在手鍊之中。這都是走的古禮的路子。”
毛不思不知道這究竟是他們非要閒著瞎折騰,還是被人算計了,亦或是他們之中有人刻意為之。
“就是說,相隔陰陽,也如近隔咫尺?”
“那要看他們到底起的什麼誓,所謂的高人又給他們施的什麼法。”沒有人從中攙和,僅憑著兩個正常人,毛不思不相信能但憑著一根紅繩就能尋到對方,“要是真承諾了生死相依,那就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