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答應了他。方春鵬帶著我走到了停車場裡的一棟平房前,突然門口閃過兩條黑影,問:“誰啊?”
我端詳了一下這兩個人,都是平頭,身材健壯,穿一襲黑衫,由於天黑,看不清面孔。
方春鵬答道:“我是老方的兒子,這個是我表弟。”
一個黑衫大漢用手中一個長長的黑電筒照了一下方春鵬的臉,又照了照他的渾身上下,接著照了照我,轉身在門上敲了兩下,停了一會兒,又敲了一下,又停了一會兒,接連敲了三下,門開了一條縫,光亮從裡面透了出來。
一個人探出頭來,那黑衫大漢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兩句,那人就著燈光看了我們一下,並沒吭聲就關了房門,過了一會兒,門重新開了,黑衫大漢道:“進去吧。”
屋裡面烏煙瘴氣,擠滿了人。房間大概有20來個平方吧,窗簾是厚厚的紅布,屋裡的光線基本透不出去。門口站了兩個和門外一樣打扮的壯漢,每個人手中也提了一個長長的黑手電筒,我懷疑這個手電筒應該能做電警棍來用。壯漢們都用眼睛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們一下,就把目光轉到了裡面。
靠門的地方擺了兩張沙發,一個30來歲的目光陰沉的黑瘦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抽菸,方春鵬爸爸提了一把電熱水壺正忙著給圍成一圈的人倒茶。
大約有2、30個人圍成一個大圈,我想那裡面應該是賭檯吧。方春鵬走上前去,把他爸爸拉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他爸爸就用眼睛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掏出了錢。
方春鵬帶我從人群的一角擠了進去,眼前出現了足有5個普通辦公桌大小的一個蒙著墨綠色絨布的賭檯,絨布上畫了幾個文字和區域,文字上寫有“莊”、“閒”、“和”三個黃色的漢字,用白線分成幾個長方形、扇形的區域裡面都填著一些不大於20的阿拉伯數字。
一個穿著馬甲、打著蝴蝶結的白淨年輕人站在賭檯的裡面,用一個塑膠鏟子,從旁邊一個黑盒子裡面拿牌出來分發,黑盒子估計就是洗牌、發牌機了,年輕人的前面擺著一個筐,裡面分了五個格,每個格里放著一疊塑膠小圓片,共紅、黑、白、黃、藍五種,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籌碼了。
年輕人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襯衫的三十來歲的人,揹著手看年輕人收發牌,方春鵬擠過去對他道:“大佬,拿拾個100塊的籌碼。”
那人轉過頭,冷冷地看了方春鵬一眼,並沒有說話,轉身開啟後面的一個硬質手提箱,從裡面數了10個白顏色的塑膠片遞給了方春鵬,然後從手提箱裡拿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面記了一些東西。
我小聲問方春鵬:“現在不用給錢嗎?”
方春鵬說:“是啊,走的時候一塊兒結算。”
“那我要了很多籌碼,全部輸光了沒錢還怎麼辦?”
“好像不會吧,還沒有人敢不還錢,聽說他們老闆很厲害的,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方春鵬把籌碼全部給了我,道:“給你,你下注吧,只選‘莊’和‘閒’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下注,旁邊的一群人就開始在那些寫著數字的小格子裡放籌碼,莊、閒兩個區域都有,籌碼五顏六色,有的是很厚的一疊。有個人拿著一疊籌碼在莊閒兩個區域晃來晃去,遲遲不肯落注,旁邊就有人叫道:“有三有四嘛,肯定是莊了,” 那人的手又哆嗦了兩下,就押了莊。
沒人下注後,穿馬甲的小夥兒,雙手翻開,在臺子上凌空畫了個半圓,然後熟練地從發牌機裡按順序發出了四張牌,莊家和閒家的區域各兩張,發完後雙手放在臺子上就不動了。
一個人說:“這把我押的多,我來看。”然後爬在桌子上,很小心地掀開牌的一角,艱難地看了一眼,然後搓了搓手,把上面那張牌也小心掀起一角,一點一點地看,周圍許多人也屏住呼吸,歪著頭來看。突然那人一聲歡呼,滿面笑容,把兩張牌翻開拍在桌子上,是一張紅心2和黑桃6。接著那個馬甲小夥兒也很快把他面前的兩張牌用塑膠鏟子掀開,卻是一張草花Q和一張草花4。周圍馬上有人一陣歡呼,也夾雜著一片哀嘆,那個最後押注的傢伙更是連連搖頭。
我問方春鵬:“是不是閒家贏了?怎麼個比法?”
方春鵬點點頭道:“是閒家贏了,閒家八點,莊家四點,大於十的牌都算做零點。”
原來如此,看來這賭法十分簡單,不就是碰運氣嗎?
只見那馬甲小夥兒把放在莊家那裡的籌碼一網打盡,然後按順序清點閒家區域的籌碼,並賠付一定籌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