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傳來的異常聲響。
魯瑞山低聲問幾點了,身後的副官告訴他三點半,船首劈開一道浪頭,濺起的浪花落在船上,魯瑞山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感覺嘴裡有些鹹鹹的還有點苦。
“到目前為止,運氣還不錯,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咱們沒走錯吧?”魯瑞山問。
副官笑了笑,白色的牙齒在黑暗中顯得異常白,跟隨魯瑞山已經兩年了,早清楚魯瑞山的習慣:“軍座放心吧,我剛問過船老大,航向沒錯。”
魯瑞山看著船尾懸掛的紅色指示燈,從這裡望過去,一點點紅色燈光在起伏不定的搖晃,每盞燈代表一條船,每條船上都有幾十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軍長,咱們的運氣不錯,沒起風,沒下雨,這一路還算順利。”副官的語氣中有些興奮,的確,到目前為止,他們非常幸運,比起諾曼底登陸前,英吉利海峽的狂風大雨,他們的運氣已經算逆天了。
“小子,別得意,”魯瑞山冷哼聲:“待會打響,可別軟蛋。”
“拉倒吧,軍座,”副官好像一點也不怕魯瑞山:“跟著您兩年了,走南闖北,啥時候您見我軟蛋過?軍長,到東北後就讓我下部隊吧。”
“咋啦,在我身邊憋屈你了?”魯瑞山的語氣有點不好。
“軍長,您看,這小鬼子都快給趕走了,再不下部隊,就沒仗可打了。”副官有些著急了:“當初您可是答應過的。”
“三年時間還沒到。”魯瑞山沒好氣的答道,當初在莊繼華身邊時,他也是這樣找著機會便要求下部隊,後來莊繼華放他下部隊,可到了部隊後,他也嚐到身邊副官要求下部隊的滋味。
要說呢,這也怪他,他挑副官盡挑與他對脾氣的,可這樣的人三天聽不到炮響便渾身發癢,這個算留得長的了,原來是部隊的排長,在鄂北會戰中立功後提升為連長,魯瑞山下部隊時,喜歡上這傢伙,便將他提到身邊當副官。
可讓魯瑞山意外的是,這傢伙居然不幹,魯瑞山火了,坐上吉普車跑到他的連隊,衝著他一頓大罵,可這傢伙居然不怕,還振振有詞的說在他身邊不刺激,魯瑞山最後許下承諾,給他當三年副官,然後讓他回部隊,這傢伙才答應下來。
副官有些著急兩手反覆搓揉,卻沒辦法,當初說好三年,現在三年不到,魯瑞山也不算違約。
船隊靜靜的航行著,忽然起了一陣風,波浪開始大起來,魯瑞山心中一緊,快步走到後面,船老大是個老漁民,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他那被陽光曬成古銅色的肌膚。
“長官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老頭很篤定,魯瑞山甚至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微微笑意,說實話,對老人來說,這點風浪根本不算什麼,船根本沒有多少搖晃。
魯瑞山這下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只好嗯了聲,然後靜靜的站在老人身邊,老人卻笑道:“長官,休息下吧,還有大半個時辰呢。”
“沒事。”魯瑞山被老人嘲笑,讓他感到有些丟面子,心裡有些不舒服。
“長官放心吧,我跑了四十年船,這條海路我已經跑過二十年了。”老人繼續安慰魯瑞山:“別說晚上,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開錯。”
“老人家,”副官在旁邊開口說道:“明天我們能不能到,能不能上岸殺小鬼子,就全看你了。”
“放心吧,長官。”老人非常有信心,魯瑞山看著懸掛的紅燈,在黑夜中,紅燈非常醒目,魯瑞山從這裡望過去,依舊可以看到後面的紅色燈光。
“晚上鬼子的巡邏艇會出來嗎?”魯瑞山問道。
“不會,”老人的語氣非常肯定:“我跑了十多年,營口的鬼子巡邏艇晚上從來不出來,而且,這段時間根本看不到鬼子的巡邏艇,據說都跑到旅順去了。”
魯瑞山不太相信,陸上撤退可能要提前,但海上不同,上船就可以跑,日軍只需將港口東西全部撤走,留下兩三條巡邏艇守護海岸線便可以。空軍雖然一再轟炸,但總能找到地方躲過去。
船隊繼續航行,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魯瑞山擔心的事依舊沒有發生,天邊漸漸露出一絲魚肚白,風浪漸漸變小了,整個船隊逐漸從黑暗出來,露出了他的整個面貌。
“媽拉巴子的,有一千條船吧?”旁邊一個士兵突然開口,有些感慨的叫道。
上千條船密密麻麻布滿海面,整個船隊以魯瑞山的船為先導,鋼鐵製造的貨船輪船在外,木製的帆船在內,形成一個龐大的方陣,這個方陣以同樣的速度向東航行。
沒有人看到過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