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三年之間,他每次想起汪紫菱,對她當初的決絕和淡漠都恨得咬牙切齒的,恨到深處,還是忍不住思念。在無數個挑燈夜戰的夜裡,在無數次他想不顧一切來到這個有她的城市時,他總會想起三年前藤堂靜問他的話——你能承受違揹你母親的後果嗎?所以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苦苦忍耐,終於忍到了今天。見到她身影的剎那,他想起他無數次在美國的街頭,明明知道永遠不會遇見她,可是還是會下意識地尋找她的蹤影。他尋找過無數次,然後,在這個宴會上再次見到她。三年後的重逢,對他來說,來得那麼艱難。但是對她而言,似乎來得太過輕易,她甚至沒有意外的情緒。但即使是這樣,當她踏入會場的剎那,他只看得見她,也只想看到她。但是這個早在三年前就刻入他骨肉的女人,卻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走到他面前,杏眼微彎,神情自若地跟他打招呼。彷彿三年前來兩人的感情從來沒有發生……心底瞬間湧起種種情緒,道明寺微皺著眉頭,然後硬梆梆地應了聲“嗯”。道明寺的反應讓汪紫菱險些笑了出來。她當然不是想著道明寺要怎麼跟他們打招呼,但是她是沒想過道明寺來到宴會上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過,他這樣也沒什麼,道明集團多的是錢,錢不是萬能,但是沒錢就萬萬不能。哪個出席宴會的人不是為了關係不是為了資金呢?道明寺就算一個晚上板著臉,想要跟他攀談的人也絕對不會少。她抿了抿嘴,忍住笑意,說:“日後有機會,讓我跟景行一盡地主之誼,請兩位務必賞臉。”何原滋微笑真點頭,“好的。”這時,費景行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看向汪紫菱,“紫菱,何董在那邊我們去跟他打個招呼。”何董,就是汪紫菱目前負責的併購案公司何氏物流的董事長。然後他朝道明寺和何原滋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抱歉,我們失陪了。”何原滋的視線從汪紫菱身上拉回,看向身邊的男人,非常不客氣的語調,“人都走啦,還看什麼?!”道明寺皺著眉頭看向她,“小滋!”“我有說錯嗎?”何原滋瞪向他,“人家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難道你還想把她搶回來?知不知道你那樣的話叫做挖牆腳?!”“挖牆角又怎麼樣?我樂意不行嗎?!”道明寺的聲音有些羞惱,“你再多話我就把你送回臺灣,然後你就乖乖地嫁人好了!”明明就有了快要談婚論嫁的男朋友,還要求他不能單方面宣佈單方面解除兩人的婚約!“你怎麼這樣?!”何原滋跺腳。她對道明寺已經死心,但是以前沒少在他面前沒少憋屈,現在當然要討回來。道明寺微眯著雙目,看向她。很顯然,這個是道明寺刻意在壓制怒火的動作,所以何原滋很識相地沒有再反駁些什麼。她是很識時務的,她還沒有男朋友的時候,道明寺對她很忍讓。後來她有男朋友了,這個傢伙大概覺得他沒什麼內疚的必要,對她是越來越不客氣。“好像何董已經有大半年不在社交場合露面了。”汪紫菱一邊跟宴會上的熟人微笑示意,一邊跟費景行說。費景行輕笑,“你記性不錯。聽說何董半年前心臟病發,在醫院住了一段時日。”“哦?那可真糟糕,我記得也是半年前,何董才跟他的夫人舉行婚禮。要是他身體這麼不濟,那麼那位美麗的年輕夫人就可惜了。”汪紫菱語氣有些遺憾,不知道是為那個快要步進老年的何董遺憾還是為那個年輕的夫人遺憾。“哦?他的夫人很漂亮?”費景行隨口問道。那次應該是他要和汪紫菱一起參加的,但是無奈那天他抽不開身。參加婚禮的人都說何董的新夫人既年輕又漂亮,但是似乎這位新夫人並不熱衷於公開露面,所以他從來都只聞其名不知其人。“嗯,挺漂亮。”汪紫菱點頭,然後目光看向站在那個已經年過半百的男人身旁的那個姣好的紅色背影,低聲說道:“看到沒,站在何董身邊的那個身穿著紅色背心禮服的就是新任的何夫人了。”費景行看過去,眉頭微微一皺。但是還是跟汪紫菱一起走過去,“何叔叔,好久不見。”他溫聲說道。正在跟別人寒暄的何董轉身,看向他,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好久不見,想當年我縱橫商場的時候,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想不到一眨眼,就輪到你來併購我的公司了。”費景行淺笑,“何叔叔何等的本事,何氏物流能走到今天,已屬不易。”“哼,你這臭小子!”他可不會給他面子。何董舉起手裡的酒,準備一飲而盡以發洩心中的不甘。可是,一隻白皙的手將他手裡的杯子截了過去,嬌媚的聲音響起,“醫生說你不能多喝酒,忘了嗎?”女人的聲音讓費景行一愣,然後他的視線順著那隻拿著高腳杯的手移到主人的臉上,之前對方的五官嫵媚,那雙丹鳳含情目似嗔非嗔,右眼下面有一粒淚痣,她對上他的視線,嫣然笑道:“嗨,景行。”“……”汪紫菱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