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這句似乎是對空氣述說的話語,愛德蒙乾淨利落的轉身,連眼角都不再去看這個地方了,挺起的脊樑彷彿在參加女王的授爵儀式,他一路走下樓梯,那頗有些老態的階梯發出似乎隨時能折斷的咯吱聲響,可他走的平穩極了,全不想為此而放輕腳步,他目不斜視的走上馬車,關上車門前對馬車伕簡短的吩咐,“回去。”
第 27 章
這一年的九月五日,被稱作奇蹟之日,被馬賽的人們爭相傳頌,只等著破產的莫雷爾公司一下子起死回生了,一個破舊的寫著‘尤莉的嫁妝’的錢袋裡拽回了莫雷爾先生已經準備好了的手槍,那裡面裝著滿滿的寶石,和一些撕毀的票據,那正是莫雷爾公司所欠下的所有的債務,而至於贈予人的線索只有錢袋中一張普普通通的紙條,上面寫著‘水手辛巴達’的字樣。
如果這些還能夠用幸運來解釋的話,那麼這時候出現在馬賽港口的,那艘裝滿貨物的法老號,就不能不用奇蹟來稱呼了,莫雷爾先生被喧鬧的人群和全心愛著他的家人們簇擁著走上了港口,那艘彷彿復活了一般的漂亮的船,讓每一個人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
那船拋下了錨,收起了所有的帆,船長正在甲板上指揮著來來往往的水手,佩尼隆向莫雷爾先生揮舞著旗語,即使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他臉上的笑容也是清清楚楚的,這下,再沒有人能夠懷疑了,法老號復活了,曾經憑藉法老號起家的莫雷爾父子公司也是同樣。
莫雷爾先生同熱情的馬賽人民一起歡呼,他和所有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握手、擁抱,他時不時的看向天空,就好像這樣便能看能看到那個賜予他奇蹟的恩人一樣,整個馬賽都沸騰起來了。
而就在這片歡呼聲中,一個人在人群中鑽了出來,這樣的舉動在這樣的氣氛裡實在經不起任何人的關注,那人穿著一身普通的水手裝,一路跑著,動作輕快的像是自在的遊在海中的魚,他路過所有興奮的人,在人與人的空隙中穿行,很快到了岸邊,他輕輕一跳,進了一艘早已停泊在那的遊艇,他臉上帶著興高采烈的笑容停在西裝革履的男人身邊,“阿蒙,好熱鬧呀,這樣真棒!我太喜歡了!”
他這樣說著便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和港口上的歡呼混雜在一起,本該嘈雜凌亂,愛德蒙卻覺得好聽極了,他的目光從歡笑著的貝諾斯身上轉開,落在人群裡隱約能見的莫雷爾先生身上,便也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
貝諾斯沒有放過這個笑容,他一躍而起重新回到岸邊,向愛德蒙大聲招呼起來,“來吧,阿蒙!讓我們也加入進去,去歡呼!去慶祝!去為這美妙的時刻增加一點笑聲!”
“不,貝諾斯,就讓我的的感激和他的恩惠都深藏不露吧!”愛德蒙明顯也被這氣氛感染著,可他竭力的控制著自己,就算臉頰因激動泛起了紅光,也只是站在那裡,簡直就像害怕他的加入會毀掉這份歡樂似地,他注視著莫雷爾先生的方向,眼中帶著懷念和不捨,“快樂吧,高貴的心呀!願上帝祝福您所做的和將要做的種種善事!而我們,貝諾斯,我們應該走了!”
聽了這話的貝諾斯歪著頭,似乎甚為苦惱的想著什麼,然後他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從船艙裡找出黑乎乎的一團,自顧自的往愛德蒙的臉上黏了上去,這讓愛德蒙立刻變成了一個大鬍子遮住半張臉的傢伙,貝諾斯十分滿意,抓起愛德蒙的手,在愛德蒙開口拒絕之前,就將他從船上拽了下來,投入了人群。
“上帝什麼的,在我的時代根本不存在!”
沒入人群的愛德蒙恍惚間聽到貝諾斯的聲音這樣說著,他忽然掙開了貝諾斯的手,整了整那貼上去的鬍鬚,轉身和身邊的人一起歡呼慶祝起來,也罷,在今天,就讓他丟開顧慮也忘記過去,盡情的快樂吧!
馬賽的歡騰直到法老號靠了岸才稍稍平息,但是人們顯然不準備就這樣放過這見證奇蹟的時刻,他們自發的衝向法老號,幫助水手們去搬卸貨物,他們動作迅速卻小心翼翼的將一件件貨物從法老號上搬下來,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趁機私藏些什麼,這些貨物已經和法老號一樣,被馬賽的人們認定是上帝對莫雷爾先生高貴品德的獎賞了。
忙著搬運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蓄著大鬍子的男人把一個年輕水手連拖帶拽的拉上了岸邊的遊艇,遊艇發動起來,很快的,消失在馬賽港。
直到馬賽完全消失在海平面貝諾斯才從船尾離開,收回凝視的目光,那股子不捨就好像馬賽是他的故鄉而不是愛德蒙的一樣,然後他迅速的從船尾跑到船頭,眺望前方在海風裡大聲的對甲板上的愛德蒙喊著,“阿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