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事實上那艘承載著莫雷爾公司最後希望的船隻兩個星期前就該達到了,可是此刻仍然渺無音信,如今,莫雷爾所能夠做的似乎只剩下祈禱和等待奇蹟了。
愛德蒙·唐泰斯,就是他的奇蹟。
一個緩步而來,帶著復仇的利劍和報恩的聖光的奇蹟。
只是這個奇蹟,或許並不溫柔。
甚至說,當愛德蒙見到這個有大恩於自己,在時間裡變得蒼老而躊躇的莫雷爾先生的時候,表現出的是近乎犀利的冷漠,貝諾斯歪在愛德蒙身後的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這場對峙,他緊盯著蒼老的莫雷爾先生,現實的苦難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擊垮了這個男人,可是貝諾斯卻發現,他身上的那些優秀閃光的品德並沒有因此而消弱,這樣貝諾斯甚至認為,逼迫他承認自己大概已經無法按時償還債務的愛德蒙,特別的殘忍起來。
而頗具戲劇性的,被莫雷爾先生視為唯一希望的法老號此時傳來的極不好的訊息,這幾乎象徵著莫雷爾公司不得不宣告破產,可是即使在這個時候,這種幾乎任何一個堅強的人都會崩潰的時候,莫雷爾先生的表現讓貝諾斯讚歎,他當然痛苦於這最後希望的破滅,卻仍然感謝上帝,讓苦難只降臨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仍然竭盡所能的為他的手水提供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貝諾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敬佩這種情緒,在一個人類身上。
莫雷爾和水手們交談著,甚至忘了那邊還坐著兩個人手持債務的人,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在意,愛德蒙聽的很專注,如果不是面上一直表現的十分平靜的話,簡直就像是那些手水中的一個了,而貝諾斯同樣很專注,他專注的看著莫雷爾先生,就像是在看一件藝術。
並沒有耽擱多長的時間,手水們又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房間,他們每人帶走了二百法郎,卻看不出一絲高興的神色,隨後愛德蒙又和莫雷爾談了一段時間,將還款的日期推遲了三個月,一直到九月五日,貝諾斯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何必再讓這個人擔驚受怕呢,直接將借據撕掉不就好了,當然,還要給他一筆能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貝諾斯這樣想著,張口就要說些什麼,被愛德蒙即使發現,動作不大,卻死死的拽著他的胳膊不讓他發言,並且匆匆結束了和莫雷爾的對話,趁著心事重重的莫雷爾還沒注意的,就拉著貝諾斯離開了。
“你怎麼能這樣,你難道沒看出那個男人已經快被苦難擊垮了嗎,三個月對他來說不過是將痛苦拉伸罷了,而他已經下定決心,還不上那筆款子,就要以死來維護名譽!”一進到馬車,貝諾斯就以一種近似於咄咄逼人的態度想愛德蒙逼問起來。
“僅僅償還賬務,就算作報恩了,不,我要將他最輝煌的時候曾擁有的一切都還給他。”愛德蒙對貝諾斯的逼問表現的十分平靜,可那平靜中卻又隱隱帶著瘋狂的感覺,“是的,一切,包括我曾服役過法老號,貝諾斯,法老號沉沒了,別說笑了,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貝諾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不得不承認,愛德蒙的做法,的確是更有意思的。
並且,雖然還沒有見過,但是貝諾斯開始喜歡上了法老號,不管是永遠埋葬的那個,還是即將誕生的。
第 23 章
自從那日見過莫雷爾先生之後,愛德蒙整個人都忙碌了起來,他需要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做許多事,復原莫雷爾公司先前沉沒的那幾艘船還好說,只要付款就好了,可是法老號不同,那艘船,差點讓愛德蒙做了船長,也因此引起了那些人的嫉妒,最終將愛德蒙送入了監獄。
十四年過去了,愛德蒙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法老號上的每一個細節,他親自監督船廠和工匠,力求把每一個細節都還原的完美,就像那艘法老號曾經年輕時的樣子,而為了不讓莫雷爾提前得到訊息,還不能選擇馬賽這邊的造船廠,為此,愛德蒙不得不離開馬賽港了,並及其不放心的將召集手水的事情交給了貝諾斯。
對這些事情,貝諾斯倒是自信滿滿,首先要找的自然是從前法老號的水手們,貝諾斯換回了手水的衣服,很費了些心思去打聽,然後知道了那群手水中很有威望的傢伙,正是當日和莫雷爾對話的男人,男人名叫佩尼隆,已經在法老號上工作有些年頭了。
貝諾斯找到他的時候,他情緒很低落,顯然失去法老號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他並不認識貝諾斯,雖然他們確實在莫雷爾的辦公室見過一面,但顯然那時候情緒激動的佩尼隆是無法記住角落裡一聲不發的陌生人的。
“還想做法老號的水手嗎?”貝諾斯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