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棚邊上是關文在李欣待在孃家的那段時間拾掇起來的一片菜地,架了藤子的。正結著瓜蒂呢,關止承力道不準,偏著那菜地砸了去,正好砸到了一條秧子,上邊兒結著的兩個瓜蒂呼啦啦地就掉了下來。
關止承暗道一聲不好,腳底抹油就朝著石頭地那邊去了。
李欣隨後去草地那邊看了一眼,心裡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也懶得跟他計較,自己把秧子扶穩了,把藤蔓又纏了上去。
她才懶得管關明跟關止承的事兒呢,擺在她面前的事情更多些。
揚兒和小康練字,李欣則細細在紙上算起賬來。她手上捏著的百八十兩銀子應該要派上用場了。
要想富,左不過是開源、節流兩條路。節流這一條路她覺得是不要想了,不說她也想享受一下安逸些的生活,就是揚兒,也不能讓他太過節約了不是?每天的雞蛋牛奶大米飯的,總是要供應起來,身體才能長得結實。
但是節約這個美德還是不能鬆懈的,孩子還小,從小就要培養起良好的生活習慣和獨立自強的個性。她是不可能養揚兒一輩子。
十八歲以後,全部要靠他自己。這是李欣暗自給孩子定的目標。他要獨立,不管是人格上的,還是經濟和思想上的,都得獨當一面去。
屯糧的事情她要跟關文商量一下,還要想想別的賺錢法子。眼看著荷塘子那邊蓮藕見天長,馮德發養蜂也小有成就,但要等著收益還得有幾個月。銷路方面她還要去聯絡買家。
其次便是和沈家那邊的生意往來,李欣是越發覺得不妥當,畢竟沈家那邊還有沈三爺和薛謙膈應著……這樣賺錢的法子有些讓她受寵若驚,一成的利潤,怕是沈家也會覺得對她太過厚道了。
李欣隨意地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思緒有些飄遠了。等揚兒叫她才回過神來。
揚兒攤著紙給她看,說:“娘,揚兒寫的。”
滿滿當當的一篇橫豎比劃交替的練字帖頓時呈現在李欣面前。
小康也不甘示弱,直起小身板把他寫的紙也攤到李欣面前。邀功似的說:“大伯孃,我!小康也寫了!”
李欣把兩個小子都讚揚了一番,一個個跟他們說哪個比劃寫得好,哪個比劃寫得不好。說到寫得好的,兩個小人兒都笑眯眯的,得意地直點頭。說到寫得不好的,兩個小人兒就都堵了嘴。一副不高興和受打擊的表情。
李欣倒也沒點多少寫得不好的,更多的則是鼓勵他們。揚兒和小康眯著眼,心情很是愉悅。
等李欣給他們收拾桌子,拿了讓關文做的木頭夾子把他們各自練的紙收起來,揚兒才不解地問:“娘,收起來?”
李欣點頭含笑說:“等以後揚兒和小康長大了,都能看到自己從小寫過的字。”李欣摸摸揚兒的頭說:“那時候揚兒就能知道,哇。揚兒進步好大好大哦!”
揚兒頓時眼睛眯成一條縫笑了起來,小康也樂呵地露出白生生的小牙和紅嫩嫩的牙床笑。
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做午晌飯了,揚兒照例是和小康在院子裡玩兒起了滾鐵圈。二黑窩在了它的狗窩裡邊兒哼哧哼哧地打響鼻。半眯著眼看著小主人玩鬧。
午晌飯弄到一半,關文打頭回來了。
他揹著老關頭,身後跟著關止承,再後邊兒是馮德發。
關文臉上有些不虞,關止承臉色也不大好看,路過雞棚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下菜地,見著瓜蔓又纏上去了,難免有些個莫名其妙。
揚兒撲上去叫著爹和祖祖,小康也叫著大伯和祖祖,眨巴著眼睛問:“咦。我爹呢?娘呢?”
關武忙活著打通他們兩家之間的路,在家那邊忙活著。杏兒也在家待著,她胎還有段時間才坐穩,小康又是跟揚兒玩兒熟了的,李欣便說幫她多照看著小康,讓他不要擔心。
關文揹著老關頭走到老關頭的搖搖椅去。馮德發搭了把手讓關文把老關頭安穩地背到搖搖椅上邊兒坐著。
老關頭看上去心情挺好,眼角微微上翹,看樣子是笑著的。關文對老關頭說道:“爺爺,我去給你倒杯水。”
老關頭點頭,關文徑自就去了灶間。
馮德發端了小板凳讓關止承坐,關止承老大不客氣,也沒問馮德發坐不坐,謙虛都不謙虛一下,直接就理所當然地拿腳勾著凳子到老關頭邊上坐了下來。
馮德發搖了搖頭,看著小康和揚兒玩兒,兩個小人兒衝著他嘿嘿笑,叫他“馮二叔”,他便笑著上去陪兩個小人兒玩兒。
見沒人在邊上,關止承便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