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不自重,待嫁之身竟然跟男人同處一室絲毫不覺得羞恥,那是你的事情!你忘記了你父親安老爺那日說的話了?要是讓他知道你跟關止承還在糾纏不清,凌晨跑來與他相會,你就不怕他真的說到做到,殺了關止承永絕後患!”
“大嫂……”
見那安萱臉色煞白,杏兒心中微有不忍。伸手拉了拉李欣:“有什麼好好說,她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哪裡知道那麼多……”
“這不是藉口!”
李欣心火正旺。指著安萱對杏兒說:“十四五歲的年紀,基本的道理難道還不懂?再不懂事,這些道理總該懂吧?一個女孩子,名聲多重要!她又不是我們村戶裡邊兒的姑娘,打小可以跟男娃子混在一起玩兒,大宅門兒裡邊兒也活了這十來年了,跟人私奔、私會情郎,甚至是不顧家中其他兄弟姐妹瞧著那架勢要悔婚……這是一個千金小姐能做的?”
杏兒動了動嘴,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欣收回手。看向呆立著的安萱說道:“安小姐,請你不要害人害己。你莫不是天真地以為,你爹最後會同意你跟關止承在一起,甚至是認了他這個女婿還對資助他錢財供他考取功名?我告訴你,除非你爹傻了,否則他才不會這麼做!”
關止承的品性是其一。第一次見安老爺。李欣從他話中已經察覺到,他是知道關止承沒有真材實料的,說不定還查過他秀才功名從何得來。這樣的人,對安老爺自沒有作用,安老爺勢必不會讓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給他。
跟沈家有婚約是其二。如果安家跟沈家沒有訂下婚約,這件事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如今不只是跟沈家有了婚約,而且婚事迫在眉睫。在這種情況下,安家老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安小姐出任何差池。寧願殺了關止承永絕後患,也不會留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
這麼淺顯簡單的道理,為什麼關止承和安小姐就是看不透?
安小姐倒罷了,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有頭腦的人。可是關止承到底打什麼主意?他好歹還是有點兒算計心思的,這賠本的買賣他怎麼能做?
難道是真的喜歡安小姐?
李欣冷笑了一聲——無論如何她都不信關止承是真的對安家小姐死心塌地。這其中一定有不能被人知道的緣由。
“安小姐,你是要回去,還是要等著你爹找上門來?”李欣看著安萱,神情冷淡:“你不在家,你爹第一個就懷疑的是關止承,勢必會來荷花村找人。你們倒是大膽,一點兒都不怕你爹嗎?明目張膽地等在關家老屋。上一次你爹沒讓人把關止承打死,那是因為他大哥二哥等人都在,鬧出人命你爹也脫不了干係。但是這一次,你能保證你爹還是不會下狠手?就算礙於關止承他幾個哥哥暫時不動手,不代表以後他不會動手!”
杏兒拉了拉李欣,也對安萱道:“安家小姐,你可不可以高抬貴手?我們不過是普通農戶,只想過簡單安寧的生活,你這樣……不但讓你們那些大戶人家看不起,就是我們村戶裡邊兒,也絕對是容不下你的。”
“好好一個姑娘家,什麼路不好走,偏要跟人私奔。”李欣聲音沉重:“聘者為妻奔為妾。你就沒想過,將來有一天關止承真的飛黃騰達的,卻拿你是與他私奔的來做文章,負了你?”
安萱微微一抖。李欣繼續說道:“世俗對女人不公平,對男人卻足夠大度。到時候你非但不會得到同情,卻只能得到譴責。你如今被一時所謂的感情矇蔽,昏了頭,等你年長些,我敢擔保,你一定無比悔恨如今的決定。”
杏兒介面道:“安小姐。我大嫂說得對。六小叔平時在家中不事生產,便是讀書,也沒讀出個什麼名堂,為人傲慢,絲毫不謙遜,在家的時候更是一點兒事務都不通,便是擦桌子擺凳子一些最最基本的活計他都從來不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活像家中的大爺。這樣的男人,你要來何用?如今你婚期在身,再有些日子就嫁人了。做富貴人家的正房太太,不比跟了他強?”
李欣和杏兒都看著安萱,等待著她的回應。
李欣是很不想繼續留安萱在這兒,她現在的火氣還重得很。
半晌後安萱開口了,聲音依舊畏縮,卻也大膽了些,想必是知道這兩個女人不會傷害她,竟然開口就說了傷人的話。
“我知道你們。”安萱說:“止承說過,你們是他的大嫂二嫂,一個是從窯子裡贖身從良回來的。一個是死了男人另嫁的。雖然你們對止承不好,可止承也並沒有說你們壞話,還說你們也可憐,他大哥二哥不娶,你們可能就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