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聽到他的聲音,夏冬的心微微刺痛起來。“夏冬?”康浩楠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受傷?”“我很好,沒事。”夏冬忍住心中的異樣道:“現在在程輝遠的家裡。”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當康浩楠的聲音再傳來時,卻是無比的果斷堅定:“在那等我,馬上去接你。”放下電話,夏冬有些怔忡,為自己剛剛莫名軟弱情緒,也為康浩楠從未有過的焦急語氣。“誰的電話?”程輝遠在她身後問道,手中拿著乾淨的溼毛巾。“是康總。”夏冬看了看那毛巾有些遲疑地道:“他說馬上來這裡。”程輝遠沉默了片刻,將手上的毛巾遞了過來:“先把藥擦了再說。” 膝蓋、小腿、手肘、腳踝,夏冬身上,只要是□在外的面板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淤血。夏冬自己將傷口處用毛巾擦拭乾淨,程輝遠便用沾了藥水的棉籤替她消炎。傷口處痛的鑽心,只要棉籤塗過的地方,都火辣辣地像要起火一般。夏冬忍受著,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痛就喊出來,”程輝遠皺著眉頭嘲諷地道:“夏冬,你這樣一點也不可愛。”“對不起,”夏冬微微地吸著冷氣:“我實在不會扮可愛,要是你感覺麻煩,我自己來就好。”程輝遠沒有說話,皺了皺眉頭,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這個女人不會撒嬌,也從來不去依靠別人,她彷彿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一切,也習慣了承受所有的痛苦。從來不去抱怨,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力的補救著生活帶來的傷害。他這一生中從來不缺少女人,或者嬌弱,或者可愛,或者風情萬種,她們不停地滿足著他的自尊和需要,也都有著同一個特徵:順從。這樣的順從助長了他的自大和不可一世,這樣的順從也讓他越來越看不起這些嘰嘰喳喳的女人們。小小的禮物,或者一點體貼的表示,她們便會感動很久。這樣的遊戲玩得時間久了,未免會產生審美上的疲勞。夏冬無疑是聰明的,卻也是犀利的,在職場上辛苦打拼和生活中的不幸經歷讓她的思想絲毫不差於男性,在她面前,他的手段大部分瞞不過她的眼睛,但是除非有十分必要的理由,不然她不會輕易當眾揭穿他。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志趣相同的夥伴,只是這個人站在自己的對立方,並非是同類。所以只能遠遠看著她,無法接近。這讓他著迷又困惑,有時候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想做什麼,又想得到什麼。因為夏冬的配合,包紮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以至於程輝遠居然感覺這個過程有些太短暫了。“謝謝。”夏冬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四肢。程輝遠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浩楠說會來接你?”夏冬沒有否認。程輝遠點了點頭,拿出一支菸漫不經心地問:“可以嗎?”“我拒絕的話你會收起來嗎?”夏冬不無嘲諷地道。“當然……不會。”程輝遠笑笑:“夏冬,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就像嬰兒一出生就會游泳一樣,”夏冬冷笑:“有時候揣測別人的思想就像一種本能,我沒有辦法不去思考,也沒有辦法不去理解。”生活造就了她時刻警惕的性格,這是她無法拒絕的習慣。淡淡的煙霧在程輝遠和夏冬的面前飄散,加上柔和的燈光和夜晚的寂靜,讓眼前的一切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今晚的事,你知道是誰做的對不對?”夏冬看著他。“我還不確定。”程輝遠沉默了片刻:“不過我會查下去,不會有康浩楠的車子平穩地行駛著,車裡有清新的味道,就如他的人一樣。這些年來,無論工作有多麼艱難,只要她和他在一起,看著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一切事務,心底便會莫名的平靜下來。是的,他年輕,可是卻並不輕浮,每做出一項決策,每籤一份合同,雖然站在前面的是夏冬,可是她知道,他永遠會站在她的身後。“我能打個電話嗎?”夏冬問。“給何意軒?”康浩楠沒有看她:“不必了,你受傷的事他已經知道了,只是還有重要的事,所以沒來。”何意軒多情,卻並不薄情,知道她受傷卻不來,一定是發生了更重要的事。夏冬沉默下來,窗外的風景飛快地掠過,卻都沒有在她眼中停留。“為什麼來這裡?”沉默了片刻康浩楠問。“程輝遠的公寓?”夏冬想了想:“他送我去醫院,說是來這裡包紮。”康浩楠沒有說話,只是光影掠過後的臉龐微沉。這不是理由。夏冬按下車窗,讓冬日的冷風順著縫隙吹進來,寒冷可以讓人清醒,正是現在的她所需要的。康浩楠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她彷彿已經聽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與程輝遠接近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可是今夜她卻沒有拒絕他的幫助。在那個危難的時刻,她恨他,卻也順從了他。這個男人就像是有魔力般可以讓所有的人臣服,他強勢的介入,卻並不顯得勉強。而關鍵是,她沒有拒絕。為什麼?夏冬想追尋一個答案,可是所想到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