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實在是有點兒高。這種高帽子送了,簡直讓人不好意思不繼續讓他在這裡討飯。不過,今天,章朵兒是打定主意只繼續慈善一天了。
她還想到,小叫花子的嘴這麼會說,怎麼不去飯館酒館或者店鋪裡做跑堂的夥計去啊,就憑藉這張嘴也能混飯吃吧,何至於非得只發揮這嘴巴的本來功用,落到討飯的下場,她決定一會兒好好勸勸他,讓他改行。
抿著唇,她走到了小叫花子身邊兒,還沒開口說話呢,那小叫花子已經笑眯眯的向她伸過來了那隻擦得乾乾淨淨的粗瓷碗。
章朵兒看一眼那個乾乾淨淨的粗瓷碗,再看一眼小叫花子那花貓似的臉,還有沾著枯草的亂髮,以及一身也不知道在哪裡滾過,滾得一身泥的襤褸衣衫,對這小叫花子只有兩個字的評價:吃貨!
小叫花子把粗瓷大碗伸到章朵兒跟前,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她把她手裡端著的那碗紅薯粥倒進自己碗裡,就狐惑地看向她。
章朵兒一看他那眼神就有點兒氣不順,合著還真討上癮了啊,就像小柳兒說的,把飯碗擱在她這兒了。
“哎,我說,你還真把飯碗擱在我這兒了是不是?我跟你講,這鎮子東頭有家姓楊的大戶,北邊還有姓譚的大戶,你可以到那兩家去……”
“那個,姐姐,你能聽我說句真心話嗎?”
“去,誰是你姐姐!”
雖然不清楚面前的小叫花子多大,但章朵兒看他比自己還高一頭,明顯不該比自己年紀小,所以不樂意他叫自己姐姐。
“那,妹妹,你能聽我說句真心話嗎?”
“去,誰是你妹妹!”
“還讓不讓人說真話了?您是好人,施捨了吃食給我,是我恩人,我感激您。可您也不能不讓人把話說完吧?”
章朵兒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理直氣壯貧的人,不免給逗笑了,便說:“好,我聽你把所謂的真話說完。說得好,今兒我碗裡的這粥就給你吃,說不好,自打今兒起,你就別來了,要再來,我也不出來發善心了。”
小叫花子一愣,搓了搓鼻子說:“原來今日橫豎是最後一頓兒了……”
章朵兒翻翻白眼,直接扔下四個字:“明白就好。”
“妹妹,你聽我說,實在是你施捨給我吃的紅薯粥還有上面的那紅紅白白的泡蘿蔔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早飯。紅薯粥甜糯,紅白泡蘿蔔脆爽酸辣,吃上一碗,別提多美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早飯。”小叫花子砸著嘴|巴說,一副垂涎欲滴的嘴臉。
“你以前難不成一直都吃糠咽菜?連一碗紅薯粥都沒吃過?”章朵兒不相信地問。
最近半年是有一些山西河南那邊的逃荒的災民湧入燕京城附近,成為流民和乞丐,雙慶鎮這裡也來了一些人,不過,衛傾城聽這小叫花子的口音不像是那邊的人,卻像這燕京附近的人說話,所以才會這麼問。而且,她覺得吧,就算是那些從山西河南那邊逃荒過來的災民也不至於連碗紅薯粥都沒吃過。像紅薯粥這樣的吃食可是下層百姓們經常吃的飯食,到底有多窮的人家才會連這樣的飯也沒吃過。仔細打量了小叫花子兩眼,她突然發現他的臉雖然花,頭髮亂蓬蓬的,衣衫襤褸,跟那些逃荒的人差不多,可他捧著乾淨粗瓷碗的手,儘管手背髒兮兮的,可手指頭卻是很乾淨,呈現出跟他叫花子身份不相同的白皙來,手指甲也剪得非常乾淨,裡面沒有一點兒黑泥。所以,這個人應該不是逃荒的災民,那他是怎麼做了叫花子的?
“紅薯粥倒是吃過,就是粥上頭的那紅白泡蘿蔔沒吃過,佐著紅薯粥吃簡直開胃,覺得特別好吃。前日妹妹施捨給我一碗吃了,我就惦記上那紅白泡蘿蔔的味兒了,天天到這個點兒,饞蟲就在肚子裡爬來爬去,這裡就如同有一根無形的釣線一樣,鉤著我就來了。嘖嘖,這樣一說,要流口水了,好妹妹,你就發發善心,再施捨給我吃一碗吧,行行好,成嗎?”
章朵兒腦子裡雖然在想眼前這個看起來瘦瘦的少年是怎麼成了叫花子的,但耳朵裡還是把小叫花子說的那些話聽進去了。
“原來是喜歡紅薯粥上頭的泡蘿蔔。”聽完小叫花子的話之後,她不由得會意一笑。
這理由成立,的確這種泡蘿蔔不是她穿越的這個叫大梁朝的的地方百姓們常吃的醬蘿蔔的口味兒,這是她穿來之後才泡的,廚房裡面幹活的婆子媳婦們都說好吃,有誰胃口不好了,都喜歡去撈幾塊出來下飯。她泡的這種蘿蔔其實是屬於四川泡菜裡面的一種,叫什錦蘿蔔,一年四季都可以佐餐的。她穿前是外語學院學法語的一名大三學生,暑假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