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璟年連忙起身在皇帝的御案之前跪下,朗聲道:“皇伯父,侄兒想向您討要一個恩典。”
皇帝微微一愣,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不要跪來跪去的。”
庾璟年不肯起來,反而叩首道:“侄兒斗膽,請皇伯父讓我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
皇帝微微一愣,“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三皇子就把外頭的一些傳言說過皇帝聽。皇帝聽了卻是哼了一聲,“不過是個冒牌的公主,竟然也敢肖想朕的安仁!”真定公主當眾想和庾璟年搞曖昧,就是想堵住皇帝的嘴,不想做皇帝的小老婆,這一點皇帝心知肚明,對她自然沒有好印象。
他這話一說,倒是讓三皇子和庾璟年全都愣住了。冒牌的公主,那也是北燕八柱國之一的高官楚國公趙貴之女啊,說起來和庾璟年的身份地位是極相稱的,怎麼就配不上庾璟年了?
庾璟年聽了這話卻不由得大喜,皇上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會讓自己娶真定公主為妻了。庾璟年卻還是不肯起來,“皇伯父,侄兒從小到大沒求過您,還是剛才那一條,求您就給侄兒這個恩典吧!”
陽光下,他黑漆漆的眸子中帶著淡淡的琥珀色,看得皇帝心中陡然大痛起來。他想起當年他的母親阿雅就這樣面帶憂傷地看著他,對他說:“阿衝,求求你,不要將我嫁給你的弟弟!”
那是他最深愛的女子,可是他不但沒能守住她,還親手把她送到了弟弟的床上,為了皇位,他犧牲了自己的最愛的女人,也永遠失去了再愛的能力。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道:“老三,你扶安仁起來。”
庾璟年焦急地道:“皇伯父?”
皇帝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說道:“你放心吧,朕答應你,不論你將來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朕都會成全你。”自己不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而痛苦了一輩子,又何必再讓自己最珍愛的侄子再嘗一遍這樣的痛苦呢?
庾璟年大喜過望,“謝皇伯父恩典。”
皇帝伸手揉了揉額角,只覺得頭痛的厲害,他搖了搖頭道:“朕有些累了,你們兩個要是沒有別的事兒,就退下吧!”
三皇子和庾璟年對望了一眼,怎麼剛才還好好的,一眨眼就累了?兩人不敢多說什麼,關心了兩句皇帝的身體就退了出來。
待御書房裡安靜了下來,張士德親自端著一碗參茶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喝口參茶消消乏吧!”
皇帝“嗯”了一聲,接過參茶來喝了兩口,感覺身上好了許多,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事?他對張士德道:“安仁這麼急吼吼地來找朕,你說,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張士德陪著笑道:“這個奴才可不敢亂猜,要不,奴才叫人再把庾將軍請回來,皇上問一問他?”
皇上看了看手邊的摺子,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再加上建康城中多了個旻文太子,他須得時時關注,不敢掉以輕心。他便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朕就等他什麼時候求到朕的頭上,不管是誰家的女孩兒,朕都如了他的意便是了。”
庾璟年回到麗映軒,看見庾之瑤還在那裡等他。庾璟年揮退了下人,急急忙忙地問道:“怎麼樣了?那幅《秋山河道圖》,她收下了沒有?”
庾之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庾璟年糊塗了,“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庾之瑤解釋道:“我把畫送到了鈺姐姐的手裡,她卻說畫太貴重了,她不能收,不過她答應留下來觀摩兩天,她說她最近畫畫剛好到了瓶頸,也許多看看大師的畫作能夠有所突破。不但如此,她還猜出了這幅畫是你叫我送過去的。”
庾璟年臉色微變:“啊?那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庾之瑤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越看越覺得他不對勁兒,“二哥,你是喜歡鈺姐姐的對吧?”
庾璟年耳根微微一紅,“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胡亂說些什麼?這些話也是你說的嗎?”
庾之瑤面容肅穆地說道:“我知道這些話不該我說,可是你是待我最好和我最親近的二哥,這話我就要說。要是你喜歡鈺姐姐,你就趕快找人去提親吧!我覺得,她對你也挺有好感的。”
“你怎麼知道?”他泡妹妹的技能點點得太少,這方面懵懵懂懂的,對於沈沅鈺的心思也就只能猜個幾分。庾之瑤這麼一說,倒像是印證了他心中所想,就迫不及待想聽聽妹妹怎麼說。
庾之瑤就把今天和沈沅鈺的那番對話一五一十地和庾璟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