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皇帝被抬到了朱七牛的轎子前。
皇帝沒來之前,斌王府的車伕等人也不敢擅專,便只將馬車都停在路上。
皇帝走下轎子,拿眼一掃,看見的是一溜馬車。
“怎麼有這麼多馬車?”皇帝問道。
車伕答道:“回皇上的話,我家王爺一大早就突然讓人收拾了書房裡的藏書,火急火燎要往皇宮趕,似乎是……。”
“是什麼?”
“似乎是自知壽數不長了,有什麼話要跟皇上說吧。”
皇帝怔了一下,急促問道:“皇爺爺在哪個馬車裡?”
“這個。”
“掀開門簾。”
“是。”
門簾被掀開。
端坐在那裡彷彿睡著了一般的朱七牛映入皇帝眼簾。
同時被皇帝看見的還有朱七牛雙腿之上的那幅圖畫。
“把那個取來給朕看。”
“是。”
兩個太監去把圖畫拿了過來,展開在皇帝面前。
卻是一幅地圖。
一幅遠遠比當今任何一幅地圖都要全面和精細的世界地圖!
皇帝拿眼一掃,立刻發現了燕王他們目前所在的區域,更一下子就能大概估算出大明內陸與燕王所在區域中間隔著多遠。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全面的地圖?”
“原來在大明之外,竟還有如此多的無主之地在等著大明去治理。”
“皇爺爺臨死之前還要送這幅圖入宮,用心良苦啊!”
“想來當年皇爺爺之所以建議父皇去攻佔澳洲,就是因為這份地圖吧?”
‘吧嗒。’
幾滴淚從皇帝下巴處滑落,砸在了平整的石板之上。
皇帝又讓人取了幾本其它馬車上的書來看。
《未來戰爭之導彈如何在半空中二次攔截》
《論隱形戰機的對地打擊能力》
《宇宙起源與航天母艦》
《月亮真的是傳說中被共工撞斷的不周山》
《新能源汽車取代燃油汽車的必要與弊端》
翻了幾下卻一個字都看不懂的皇帝:(⊙o⊙)…
“皇爺爺他……到底懂得多少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啊!”
“來人啊,把這些送去給太子,叫他務必派人好好守護,任何人若敢亂動,誅滅九族!”
……
一個月後。
在太子的親自主持下,朱七牛的喪禮成功落幕。
來自於大明各地的官員、商人、農民、工人、學生……稚童、道士、和尚卻仍舊不肯離開,哭著一路將朱七牛送進皇陵,又在皇陵之外跪哭了整整一日,眼見天色將黑,霧濃露重,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一大半。
卻仍然有相當一部分人不願意離去,甚至有不少人就在鐘山山腳下搭起草蘆,自願要為斌王爺守孝三年。
自景泰皇帝朱瞻基駕崩,鐘山的皇陵便沒再葬入皇帝了,頂多是偶有老臣去世,陪葬歷代先帝。
像朱七牛與世長辭這次大規模喪葬的,四十多年來還是頭一次。
按理說朱七牛該陪祭武皇帝朱雄英的。
陪祭太祖太宗也不是不行,只是總感覺差點意思。
然而實際上……他單獨成陵。
是為昭陵。
和朱雄英的陵寢同名。
更與朱雄英的陵寢遙遙相對,一東一西,中間夾著一堆名臣的墳墓。
所謂蓋棺定論,朱七牛下葬後,許多後續工作就該接上了。
比如昭陵這個名字,兩個陵寢用一個名字終究不好。
皇帝卻似乎早有主意,大臣一在朝堂上提起來,他立刻說道:“既然叫一個名字不好,那就一個叫昭東陵,一個叫昭西陵吧。”
臣子們看得出來斌王去世后皇帝一直鬱鬱寡歡,壓著一股火氣,都不敢招惹他,只能無奈同意這一有些僭越的名字。
事實是,一個臣子在皇家陵園裡單獨成陵,並且墓葬規格與皇帝相同……本就已經僭越了。
事實是,斌王爺的昭西陵三十多年前就在修了。
當時大家都以為那是皇帝在給自己修陵,就沒管規格是否超標,不曾想最後葬入那裡的卻是斌王殿下。
這應該是因為皇帝想讓斌王和武皇帝做個鄰居吧?
彼此對視一眼後,時任禮部尚書的于謙站了出來,詢問該如何給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