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不能削藩和沒必要削藩的一堆王爺排除後,一張二十四人的名單被黃子澄、齊泰、方孝孺呈上了皇帝的案桌。
至於伍超風等人嘛,全都各有各的事務,沒一個願意插手削藩的。
皇帝也不好勉強,只能隨他們去了。
拿起名單看了看,朱允炆當即皺起了眉頭:“怎麼靖江王和七牛皇叔也在名單上?
靖江王乃是太祖欽封的王爵,是我大明皇室前期唯一的親族,當與大明休慼與共才對。”
說著,朱允炆提筆將靖江王三字給塗抹了。
他作勢又要抹掉斌王二字,黃子澄阻攔道:“皇上三思啊,雖然論實力是蒙古四王最強,斌王則像是一個閒賦在家的老頭兒,可他到底也才二十多歲,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在朝中、軍中都極有影響,實乃藩王中最值得提防的,臣認為首要的就是削掉他。”
朱允炆問道:“方愛卿和齊愛卿也是這麼看的嗎?”
方孝孺搖頭:“臣並不覺得是這樣,若是斌王有意謀反,何必等到現在?他都放權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齊泰道:“臣也是這樣看的,削藩的目的在於削掉藩王的大權,斌王已然大權旁落,沒必要再過分對待他,否則激起了他的反心就不好了,而且也會讓其他藩王不敢放權,得不償失。”
朱允炆道:“如此說來,七牛皇叔的名字是黃愛卿非要加上去的嘍?”
黃子澄: ̄□ ̄||
朱允炆笑道:“你的心情朕能瞭解,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把目光從七牛皇叔身上挪開吧。”
“是。”
將斌王二字抹掉,朱允炆鄭重問道:“好了,接下來都是該削之人,你們覺得該從哪裡入手?”
齊泰道:“所謂擒賊先擒王,諸藩王中,以蒙古四王和澳王最為勢大,而澳王遠居海外,朝廷力有不逮,不如就先削草原四王,則其餘諸王群龍無首,只能聽憑安排。”
朱允炆皺眉道:“可是秦、晉、燕、代四王向來善於用兵,北方計程車卒又十分悍勇,若是激起兵變可如何是好?”
齊泰被朱七牛訓斥了一番後,早已痛定思痛,百般考量,自然早已想到了這一步:“如今北方邊境有強虜窺測,我們以防邊為名,派兵將戍守太平、太安、太和、太寧四城,再把四王的護衛兵全都調到塞外犁地,削去他們的羽翼,就能緩緩削平他們了。”
朱允炆有些心動。
方孝孺也認為這樣比較合理,於是不復多言。
黃子澄插話道:“皇上,對於齊大人的看法,臣有不同意見。”
“哦?你說說看。”
“臣認為周、齊、岷等王爺在先帝時就做了很多不法之事,削之有名。
現在想要問罪,應該先從燕王的同母胞弟周王朱橚開始,一則敲山震虎,二則可以打壓藩王的氣勢。
所謂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只要我們能接連拿下幾個藩王,而其餘藩王不敢妄動,則其氣勢已頹,大事可定。”
齊泰反駁道:“黃大人此言差矣,秦晉燕代四王皆是百戰之猛將,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能力並不遜色我太宗文皇帝多少,些許恫嚇,豈能讓他們甘願服軟認輸?
怕就怕你的計策非但不能讓他們恐懼,反而會讓他們提前防備,甚至鋌而走險,到時候我們進退失據,反而難辦。
依我之見,還是以拿下秦晉燕代為主,其餘諸王便可不攻自破,至於你說的這幾個有不法之事的王爺,到時候皇上大可以小懲大誡,以彰顯寬容之心,則就算有人不滿削藩之策,替蒙古四王鳴不平,也站不住腳了。”
黃子澄笑著搖了搖頭:“說起擬定戰略,大明朝諸多臣子中首推斌王朱秉文,我仔細研究過他,發現他從來都是用最簡單的辦法去做最難做的事情,而他之所以能辦成,在於堂堂正正,從不弄險。
而一旦他的計劃排布完成,實施起來立刻就是排山倒海,不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
齊大人你雖然跟他自幼相熟,相交二十餘年,可你並未從他身上學到這些啊。
實不相瞞,我的計劃正是參考了斌王過往的那些計策,我敢篤定,只要照著我說的做,必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朱允炆等三人紛紛側目。
什麼時候你黃大人也開始推崇斌王了?
你不是一直對他恨之入骨嗎?
“黃大人,你這是?”方孝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