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朱七牛不經意間轉頭時,正好瞧見一個學子偷偷看著自己手裡的水煮蛋。
被朱七牛發現後,那學子臉一紅,放下書本倉皇逃出了教室。
“以前我們家住在大河村,村長家裡的孩子每次端著碗出來和我們一起坐在樹下面吃飯時,我也經常這樣看他,因為他們家比較有錢,有時候會做點肉菜。有次八牛太饞了,回家後非要吃肉,可家裡沒有,她哭了好久,我娘之後也偷偷哭了一場呢。”朱七牛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小小的嘴巴里說出了大大的感慨。
他又從兜裡掏出幾塊點心,就要去給那同窗送去。
小胖攔住了他:“別了吧表弟,餓一頓死不了人的,你今天要是去給他送吃的,那明天送不送?其他同窗你送不送?溧水其他窮人你送不送?如果都送,你家就是有一百萬兩銀子,也不夠用啊。”
表哥小胖以前就是這樣,雖然話不多,年紀也不大,但每次都能直抒胸臆,一語中的,講的話很有質樸道理,像一個久經滄桑的老人。這一點,朱七牛是很佩服的,先生宋濂也不止一次誇獎過。
所謂從善如流,既然表哥這樣說了,朱七牛也就不亂來了,把點心分給了小胖和齊德。
下午時,朱七牛他們又陸續上了三節課,學的都是四書五經這些科考相關的知識。
三節課分別由三個先生來上。而先生的水平嘛……跟早上那兩位差不多,跟蕭先生比則差得遠。
散學後朱七牛問了下,得知戊室基本就是這六個老師在負責。
除此之外,他們六個還會負責別的班室,每個先生每天基本都是兩三節課,俸祿多少取決於課時。
朱七牛這才算是搞明白為何諸葛明的親爹是溧水縣教諭大人,而他卻跑去府學上學了。
擺明了是看不上縣學先生的水平嘛。
回家的路上,周圍沒有其他學子了,朱七牛再也忍不了了:“如果縣學先生只是照著市面上通用的四書五經來照本宣科,下課就走,那我幹嘛不在家自學?反正四書五經這些書上面的字我都認識了,自己學還能掌握好速度,想休息了就休息下,不用被先生管著,不用非得和其他學子同步,更不用給縣學交錢。”
小胖道:“其實不止是你這樣想,很多人都這樣想,但畢竟縣學的先生都是博學之輩,有的更是舉人出身,比外面的私塾先生還是強一大截的。對於大多數學子來說,不在官學讀書,又能去哪裡呢?倒是也有些家境不錯的,自己請了先生在家裡教,但官學時不時的考試也還是得去參加。”
齊德道:“我聽說咱們縣學就有幾個秀才不經常來縣學,只有考試時才過來,平時都是在家裡讀書。”
朱七牛聽得十分驚奇:“還能這樣?難怪諸葛明動不動就請假回溧水,原來官學還可以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啊。”
“七牛你也想這樣嗎?”小胖問道。
朱七牛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宋先生好像希望我留在縣學,等我回去再問問他,看他怎麼說吧。”
“說的也是,宋先生看的比我們遠得多,興許他讓你在縣學上學是有什麼其它期盼。”
三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便路過了一個小巷子。
忽然,兩個蒙面黑衣人從小巷子裡衝了出來,其中一個跳起來連踢兩腳,將猝不及防的小胖跟齊德踢倒在地。
另一個則一把抓起朱七牛,跟抓只小雞崽子似得,轉身便跑。
小胖跟齊德只是讀書人而已,身體根本就沒鍛鍊過,一人胸口中了一腳,疼的他們都快憋過氣去了。
倒在地上後,眼看著兩個黑衣人就要跑遠,小胖強撐著疼痛站了起來,扯著嗓子喊道:“有人搶孩子呀,大家快幫忙抓住他們。”
這街上當然不止他們幾個人,其他人聽到聲音,一部分人義憤填膺的衝了過來。
“搶孩子的人在哪兒?”
“是在那個小巷子吧,大家快抓住他們,然後打死他們,這些人太缺德了。”
“溧水縣居然出現搶孩子的了,這還得了,我家孩子才五六歲,這要是不抓住他們,以後我還敢放孩子出門嗎?”
“無法無天了啊,光天化日就敢搶孩子,咱們溧水何時出過這種事兒啊。”
“被搶的孩子是天下第一神童朱七牛,煩勞諸位分一個人去縣衙報案,請知縣派捕快過來,再去個人到他家裡報個信,這事兒得讓他父母知道,他就就在白鹿街,朱家臭豆腐鋪就是,大家應該清楚地方,事後我們會重重感謝的。”小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