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晴好。
張府。
“什麼?定國公世子夫人與永安侯夫人來訪?”
刺史夫人不相信地重複了一遍,這兩位怎麼會聯袂而來?
不是說世子夫人有孕,身子不便利?
雖說與大房沾點親,平常並不走動,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府裡?
永安侯夫人?
這位就更不用提了,那是什麼人家啊,與自家素來無往來。
張夫人很有自知之明,自家老爺只是四品官,在滿地大員的京裡,這份官職不夠看的,沒人引見,連長公主府邸大門都進不去。
“夫人,她們已經進府了,往大奶奶院裡去了。”
下人繼續稟告。
大奶奶院裡?
是了,與那位沾親……
大房剛出的那檔子事還未平息,在這個節骨眼上過府,是來撐腰的?
人的名樹的影,僅百里霜一人來她還能仗著親家婆婆的身份託個大,這永安侯夫人與她們府上可一毛關係都沒有!
這長輩的架子可不敢託。
刺史夫人忙領了兩個親兒媳婦一路急急趕到老大媳婦住的院子,去拜見兩位夫人。
“……表姐無須多禮,我與百里姐妹相稱,隨她也該叫你表姐。”
錦言攔下要行大禮的張大原配,百里霜的表姐。
張大尚未承襲,雖有差事,尚不能封妻廕子,他的妻室只是白身。見了國公世子夫人與侯夫人是需行禮的。
這表姐,說是表姐,容顏憔悴,更象百里霜的表姨!
在錦言看來。她比百里霜的娘看上去還要老幾歲。
臉紅腫,有些地方撓破了皮,結著血痂。看著挺瘮人。
“表姐你坐下,錦言你快幫她看看臉。你放心,我們今天來就是要跟張家把事弄清楚了,只要你想好了,我一定幫到底。”
百里霜氣得發抖。沒見真人還罷了,這一見本人,好端端的一個人被折騰成這個樣子,這是要被毀容了啊!
賊喊捉賊,有這麼傻的賊嗎!
張大這個負心賊漢,今日不把張府鬧個雞飛狗跳,她就不姓百里!
“彆氣,看嚇著寶寶……”
錦言安撫著:“快扶你家夫人坐好,表姐你也坐。我先給你把把脈。至於其他的事,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霜姐你先坐著順口氣,咱們一樣一樣的來。”
錦言仔細把了脈——奇怪,不是中毒啊……
氣滯血瘀、心脾兩虛、肝氣鬱結。這人,內裡虛得不象樣子,五臟六腑都有問題。要說鬱結成疾,有可能。
但,這症狀不對啊……
錦言用鹽水淨過手後再看她的臉,發紅,略有腫脹,更多的是手指抓痕……
“很癢,癢得受不了……”
表姐將情況介紹的詳細:“起初只是癢,這些紅腫是抓破了皮後才起的,大夫給開了藥膏,抹上去還是癢得受不了……前日好了些。一淨面又癢上了。”
也就是說,她只有搔癢的症狀,紅腫之類的是撓破皮後的細菌感染?
什麼東西能引起搔癢?
蚊螞毒蟲叮咬?
接觸到過敏源?
內服了某種藥物?
吃了某種相剋的食物?
那。好了又反覆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
可能的原因不少,錦言正仔細詢問著表姐以往病史、飲食習好、發病前後的日常瑣事,有無接觸過陌生物品或進食過外食……
不管是何原因,總歸是要近身接觸的。
正問著呢,僕婦進來稟告說是夫人請見兩位貴客。
“來得正好,”
百里霜一墩茶盅: “算她們識相!知道自己來,不用派人去請!”
回頭吩咐她表姐:“你只管待著,聽我和錦言的,不問你,你別吱聲兒。”
她們今天是來討說法的,表姐暫時還是張家媳婦,若刺史夫人擺婆婆譜,還真不能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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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夫人年約四十上下,圓臉濃眉大眼高顴骨,眉宇間帶著北地女子的爽利。
“……怪道昨天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今天有貴客上門,兩位夫人可是請都請不來的稀客……”
熱情友好,姿態低,上來就見禮。
論品階刺史夫人是不及這兩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