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但被他抬手止了,一路行至寢殿內,然後屏息看著床上那人。
像是幾年不見,又像是昨天才見。分別許久並沒有增加兩人之間的隔閡,相反,那些他刻意遺忘的過往,如同漲潮的海水,一下一下拍打在他的心頭。
“明玉?”明明是大白天,魏瓔珞看起來卻十分疲憊,她閉著眼睛,歪在榻上,左手支著太陽穴,吩咐道,“把二十卷整理一下,派人送去圓明園。”
久久無人應答。
魏瓔珞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瞧見弘曆,驚而坐起:“皇上怎麼來了!”
弘曆的目光卻凝在她的左腕上。
她用左腕支著腦袋,袖子自然滑落半截,手腕上纏繞一截白布,鮮血滲出,將白布染得半白半紅。
弘曆想要裝作不在意,但終是忍耐不住,將她的手抓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魏瓔珞忙將手抽回來,放下袖子,若無其事道:“不礙事,只是放血的傷痕。”
弘曆惱火:“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朕命令你,不準再寫了!”
魏瓔珞:“皇上,請恕臣妾不能遵命。”
弘曆火起:“你——”
魏瓔珞:“既然答應了太后要完成八十一卷,就不能半途而廢,請皇上恕罪。”
弘曆啞然,良久忍下,坐在一邊:“朕本想任你自生自滅,看在你精心服侍太后的份上,才會提醒你,若你執意不聽,朕也無可奈何,但所有的結果,都得你自己承擔。若將來太后怪罪,與他人無礙。”
魏瓔珞:“臣妾明白。”
弘曆越看她越生氣,站起來便往外走。
“皇上可還記得對臣妾的承諾?”魏瓔珞忽然在他身後喊。
弘曆腳步一頓。
“皇上說過,不會讓臣妾受人欺凌。”魏瓔珞嘆了口氣,“今夜皇上來延禧宮,後宮人人都看見了,若您拔腿就走,臣妾如何立足後宮?只怕這個紫禁城,臣妾一天都呆不下去。”
弘曆:“今夜朕留宿延禧宮,當全了你的顏面,至於其他,你不要妄想!”
說完,他便吩咐李玉收拾偏殿,寧可獨自睡在偏殿,也不願意與魏瓔珞同床。李玉辦事利落,很快就將偏殿收拾乾淨,服侍弘曆歇下後,獨自守去門口。
夜裡,弘曆翻來覆去睡不著,不是不習慣獨寢,而是一閉上眼,就看見魏瓔珞手腕上的傷口。
又翻了個身,他忽然睜開眼,屋子裡沒有點燭,伸手不見五指,更看不清眼前人的容顏,但他還是認出了她,認出她的呼吸,認出她肌膚的溫度,認出她發上的香氣。
弘曆冷冷道:“出去。”
不知何時臥到他身旁的魏瓔珞搖搖頭,楚楚可憐道:“皇上,我的寢殿裡有老鼠,我害怕。”
這真是個可笑的理由,弘曆重複一句:“出去!”
“皇上,我過來的時候忘記穿鞋。”她又尋了另外一個藉口,“地上好冷,我走不回去了。”
弘曆仍不接受這個理由,厲喝一聲:“出去!”
沉默半晌,魏瓔珞忽然嘆了口氣,輕輕道:“皇上,我吃避子藥,因為我害怕!”
出去兩個字已經到了弘曆嘴邊,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你怕什麼?”
“怕失去你。”魏瓔珞苦笑道,“懷孕以後,我就會變成一個大胖子,越來越不好看,身上還會散發異味,你很快就會討厭我,去別的女人身邊。”
弘曆認真聽完:“……朕不是這樣的人。”
“還有,我很怕死。”魏瓔珞將額頭貼在他的心口,有些心有餘悸道,“皇后娘娘難產的時候,我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生孩子猶如過鬼門關,我沒有她那樣的勇氣,對不起,對不起……”
聽她一聲一聲說著對不起,弘曆沉默良久,輕輕道:“別說了,朕不怪你。”
“真的?”魏瓔珞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溼漉漉的眼睛望著他。
弘曆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最終沒有推開她,沒有厲聲對她喊出去。
他的默許,讓魏瓔珞得寸進尺,她小心翼翼將臉湊過去,試探性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如同偷吃穀物的小鳥,一啄即退,等了片刻,見沒人阻止她,便又啄了一下,又一下……
弘曆的大手忽然按在她後腦勺上,加重了這個吻。
芙蓉帳暖度春宵,半透明的帳子內,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直至魏瓔珞累的昏過去,一雙有力的胳膊從身後摟著她,她聽見弘曆在她耳邊輕輕道:“你應該早跟朕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