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嘴唇,目光躲躲閃閃,眼裡也憋了兩泡眼淚。
珍眉耳朵尖紅紅的,放開捂腦袋的手,手上不見一絲血,心下微松,聞言,猶帶著哭腔道:“安師傅,我剛伸手要烤火,沒坐穩,雁子正在做針線沒拉住我……我就掉地上去了。”說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臉上還有淚漬,看著很是滑稽。
安師傅瞧一眼桌上的小手爐,瞬間識破珍眉拙劣的謊言——珍眉向前夠火爐,怎麼會掉到後面來了?她略默了一默,也不揭穿,溫和地道:“那你注意些,莫再這大意了!”
說罷,讓看熱鬧的學生們都回了座位上去,她在這間學堂轉了幾圈,便去了隔壁。隔壁那間學堂裡都是鎮上的女孩子們,這些女孩子上學方便,因此學習的進度比較遠,她教導的最主要的學生也是她們,是以要用心些。
秦雁看見安師傅走出去,便輕輕舒口氣,擔心珍眉真摔出個好歹來,忙打散了珍眉的頭髮仔細檢視傷口,見起了老大一個包,果真不見血才真正放心,交代道:“這兩天莫洗頭,等消腫了又再說。”
聲音柔和了許多。
珍眉受了委屈便有些沉默,不為她的好態度而開口,只是在家時翠眉就教導她要禮貌,便只勉強點了點頭。
秦雁尷尬地拉拉嘴角,本來十分的歉疚便只剩了三分。同村她的堂姐妹們小聲來問,她只說:“不小心摔著了,沒大事兒,你們都回去吧,小心安師傅回來看到要訓誡!”
針線課後是大字課,尋常人家買不起筆墨紙硯,學堂裡的筆墨紙硯是有錢太太們捐贈來的,雖大多是次品,但看在學生們眼中也是極為珍貴的。
珍眉感覺到學習的氛圍,竟覺得時間不像在家裡翠眉逼著她認字寫字時難捱,也能靜下心來認真寫畫幾筆。
傍晚,珍眉坐上趙爹爹的牛車,趙爹爹開心地問她學了些什麼,她強作歡喜地回答了,之後就顯得很沉默,並沒有參與到同車小姑娘們的議論中去。車行半路,她想著回去後能給姑娘和翠眉姐姐甚至老太爺講縣太爺捉賊的故事,才又變得興奮起來。
翠眉看到珍眉的模樣很是驚訝:“珍眉,你從哪兒弄了一身黑回來?我的天哪,你竟然讓裙子上沾了墨汁,這可咋洗得掉!”
珍眉滿面羞愧,下午練字時她以為秦雁會因為推她的事而變得真心,沒想到秦雁會故意打翻了硯臺,導致她裙子上沾了墨汁,可她不肯說這話讓翠眉煩心,只得垂首道:“翠眉姐姐,你莫生氣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金穗在屋裡聽了事由,恐翠眉責罰珍眉,忙叫道:“珍眉,你回來了呀!快進來給我講講女學堂是個啥樣子的。”
翠眉戳戳珍眉耳朵,恨鐵不成鋼地道:“這件裙子穿不成了,我看你明兒的咋辦!今兒的且饒了你,我記在賬上。快去陪陪姑娘吧,她今兒的一直唸叨你呢!”
珍眉想到要講的故事,忙歡歡喜喜地進了屋。
金穗拉住珍眉的小手,捂了捂,見不甚涼,笑道:“你倒是個暖爐子,常常不見你手涼。”
珍眉笑嘻嘻的:“我一路捂著手爐子呢!”便忍不住主動把茶肆間聽來的話儘量齊全地告訴了金穗。
金穗和翠眉都聽呆了。
金穗是因著聽到報紙二字而發呆,原來這個世界早就有了報紙,不是隻有官員可看的邸抄,而是老百姓也可看的報紙。
她拉拉同樣呆住的翠眉,試探著問道:“翠眉姐姐,你說,報紙上會登開堂審賊人的時間嗎?”
珍眉搶先回答,怕金穗不相信她的話,聲音高高的:“能,能!那位大人說能,肯定能!我們有個多威風多英明的縣太爺啊!”
金穗彎彎嘴角一笑,她到現在還不曉得縣太爺的名諱呢,只聽大傢伙叫縣太爺,可能很多人也不知道縣太爺到底是哪位吧?
金穗笑著要再問翠眉,卻發現翠眉像想什麼入神了似的,兩隻臉頰滿是紅暈,眼中的光彩甚至有種,陶醉。她一怔,疑惑地思來想去,不知翠眉怎麼回事。縣太爺破案,翠眉激動成這樣做什麼?難不成她也被縣太爺的英明神武迷倒了?
可翠眉連縣太爺是圓是扁都不知。
金穗笑著搖頭,暗道自己成日太寂寞竟開始胡思亂想了,拉了拉翠眉的袖子,把翠眉拉回神才問:“翠眉姐姐,珍眉說縣太爺一定會在報紙上登出來開堂的日子。你說對不對?”
翠眉臉頰發燙,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昨兒夜裡伏廣來幫忙拿黃老爹的被子,她還擔心黃老爹與伏廣走得近了,恐怕秦五奶奶一家會有意見,心裡還埋怨兩句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