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及笄。”王舉儒誇金穗,黃拉爹與有榮焉,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便是養了個好孫女。
王舉儒又是驚詫,意外金穗年齡如此小就成親了,忍不住對金穗感嘆道:“你是的好的,和姚小四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難怪姚小四遠在東瀛時常惦記,得了好東西不忘讓人給你準備一份。”
姚長雍在東瀛是辦差的,身處險境,居然還惦記著她。金穗臉色一紅,繼而浮起感傷,也不知姚長雍現今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沒有聽她在信中所說的那樣,多備些新鮮水果放在船上。
王舉儒自悔失言,姚長雍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折損了,是大夏的損失,一時提起他,王舉儒難免傷懷,看向金穗的目光不禁變得憐惜和歉疚。姚長雍正是為救他而遭遇襲擊,不慎落海的。
金穗心知姚長雍是藉機脫離使臣隊伍,忙斂了臉上的傷感。
黃老爹不確定慕容霆是否會將他和姚長雍的訊息發給金穗,雖然金穗篤定地說“長雍沒事”,也可能是她安慰自己罷了。
此時見孫女傷心,他從懷中摸出一物,道:“丫頭,長雍總有一日會回來的,這枚玉佩你留著吧。”
金穗垂眸一瞧,原來是席氏留給她的黃龍玉佩。鑲嵌在紅色的平安結裡,這平安結還是她親手打的,玉佩也曾是定親信物。淚水瞬間浮在眼眶裡,她緩緩地接了過來。
金穗嚥了淚水,緊緊地攥在掌心,腦子裡卻突然出現數個念頭,這枚玉佩從不離姚長雍的身,他把玉佩還回來是什麼意思?是想告訴她這趟出行很兇險麼?
黃老爹嘴角動了動,礙著王舉儒在,沒有立刻開口。
王舉儒原本十分尷尬。微微撇過眼去。眼角餘光瞥過黃龍玉。他敏感地猛轉回頭,緊緊盯著那枚玉佩,他的目光盯了一瞬金穗的手,聲音裡夾雜了一絲迫切。突兀道:“長雍媳婦,恕我冒昧,那玉佩能給我瞧瞧麼?”
金穗驚訝地抬起眼,王舉儒的要求的確是冒昧了,她忽然想起祝葉青的話,心中澎湃,面上卻不動聲色道:“王大人請看便是,能入王大人的眼,倒顯得這玉佩不俗了。”
王舉儒小心翼翼地從金穗手中取過玉佩。細細摩挲,一雙看盡世情的眼緩緩靠近玉佩,當在玉佩一角發現了個“席”字時,他激動到身子顫抖,陡地抬頭:“你是……你是……”
王舉儒期期艾艾的。與往日的談笑風生迥然不同,眼睛緊緊盯在金穗的臉上。
黃老爹大感意外,聯絡前後便知問題出在那玉佩上,心中十分緊張,試探道:“王大人,這玉佩可有不妥?”
王舉儒祖上世代書香門第,子嗣興旺,王舉儒的出身不顯貴,但靠著家族的廕庇仕途雖不是平平順順,大體上卻也是一路往上走的。
黃老爹不認為王舉儒會看重一塊刻著“席”字的玉佩。
王舉儒卻不答反問:“長雍媳婦,這玉佩從何而來?”
黃老爹本欲開口,眼中忽然起了防備,席氏出身好人家那是皆大歡喜,若是出身什麼犯官家裡,那豈不是給金穗招禍?本著這樣的心思,黃老爹朝金穗使個眼色。
金穗瞬間明白了黃老爹的擔心,便含笑道:“王大人識得這玉佩?”
王舉儒儘管急切,見金穗如此問,胸腔裡的急切被潑了盆冷水,登時清醒了,稍微平復了下心緒,他苦澀地開口道:“也不瞞二位。這黃龍玉我曾佩戴二十年之久,直到長女出生才送給長女。”
金穗和黃老爹對視一眼,絲毫不掩驚詫和疑惑。
王舉儒看看祖孫二人的神色,接著道:“二位肯定疑惑怎麼是個‘席’字,而非‘王’字。當年我王家在揚州也算是世代書香之家,我父親這一支,嫡母連續產下四個女兒。
“我生母實則是父親為承繼納的妾室,生母便是姓‘席’,為家中獨女,祖上曾經經商,也曾有考中科舉者,可惜人丁凋落,只有這枚玉佩世世代代傳下來,最終傳入我的手中。”
說罷,王舉儒感嘆一聲,望著玉佩老淚縱橫,卻是無聲的哭泣。
金穗心神震動的同時,也心生憐憫,據姚長雍所言,王舉儒同族中的人幾乎全部死在海水裡,除了外嫁的女兒,以及外放的子弟,無一倖免,百年經營毀於一旦。
王舉儒實在沒有欺騙黃老爹祖孫二人的必要,再則,他的人品值得信賴。黃老爹和金穗已經信了,況且王舉儒是庶子這件事他們都是第一回聽說,恐怕外人知曉的也沒幾個,更別提知道的那些人大多數不在了。
“王爺爺莫太傷心了。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