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姑娘和各位大人,請大公子降罪。”
蔡嬤嬤的眼中劃過一絲恨意和厲色,更多的是慚愧,她望向屏風,倔強震驚的眼中滿是慶幸,卻羞於為自己解釋。
大廳裡靜默了一刻。
這時候,鄭文婷出聲了:“慕容公子,還請明察。那野栗子是珠黎縣的一位小吏的夫人送的,那夫人解釋他們家鄉送行的習俗是送栗子。因說是山上長的野生栗子,與別處不同,又因這禮較別個有趣,我就貿然收下了。公子要治罪,便先治我的罪吧。”
鄭文婷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一分克制和疏離。
大廳裡的人紛紛看向屏風,臉上的神色微有怪異。姚長雍等這些不常見鄭文婷的人便罷了,慕容霆隨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位驕傲卻又性格溫和的主子。事事以慕容霆為先,幾乎從未忤逆過慕容霆的意思。
慕容霆側眸,眼底劃過一抹異彩,這抹異彩雖然轉瞬即逝,但可看得出來他黯淡無光的漆黑眸子多了一絲神采,沒有方才那麼陰沉了。
站在最前面,且是仰視慕容霆的金穗沒錯過他的神色,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預感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鄭文婷的。
見識過今天的慕容霆。金穗真心覺得鄭文婷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
慕容霆冷哼一聲,鄭文婷身形一抖,踟躕片刻。緩緩地從屏風後現身。
她臉上遮了帷帽紗巾,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她周身的憂傷和無力卻層層蔓延到整座大廳,這樣的鄭文婷與平日的端莊高雅、驕傲玲瓏截然不同,而是多了一絲柔弱無力。
慕容霆的臉色又冷了些。
鄭文婷咬咬唇瓣。心知慕容霆不會善罷甘休,宛如鶯啼的嗓音裡帶了一絲請求:“蔡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且跟大公子說了吧,難道要我……”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卻帶了一絲惱羞成怒。
蔡嬤嬤連叩三個頭。驚道:“姑娘怎麼出來了?何苦為了老奴如此!”
鄭文婷忙去扶她。
蔡嬤嬤話頭頓了頓,眼角沁出一顆淚水,身子癱了下去。眼中露出決絕,轉向慕容霆道:“奴婢講出事實,還請大公子明察,不要牽連無辜。”
“蔡嬤嬤是說我慕容霆濫殺無辜?”慕容霆的臉色一變,變得更冷了。這與他平日翩翩公子的儀姿極不相符,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他話音一落。本來就安靜的大廳裡越發安靜了。不知是誰惹到了慕容霆。
辛大夫乾咳了一聲,打亂了這片詭異的安靜。
蔡嬤嬤忙醒神,坦誠道:“奴婢絕不是這個意思。大公子,在澤荷縣驛館時,那位姓唐的糕點師傅給的糕點單子裡並沒有栗子桂花糕。是林嬤嬤看了唐師傅的單子曉得他會做各種桂花糕點,林嬤嬤說她做過栗子桂花糕,味道不錯,我們又正好得了野栗子,便攛掇著奴婢加了這道糕點。”
屋內有身份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因他們都嘗過鄭文婷送的栗子桂花糕。
鄭文婷身形晃得比方才越發厲害,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嬤嬤去了哪裡?”慕容霆問道,看向了嚴副衛長。
嚴副衛長道:“回大公子的話,林嬤嬤的女兒美芹姑娘今兒為了保護鄭姑娘不幸身亡;林嬤嬤下晌和四五個護衛留在郊外掩埋三位姑娘和戰死的兄弟們。”
慕容霆一聽,臉色越發陰沉,十分難看。
金穗恍悟,原來慕容霆不高興是因為有護衛死掉了。她驚訝的卻是那三個死掉的丫鬟,她記得和小喜子剛到打鬥現場時,那三個丫鬟在慕容霆的馬兒後面,後來因為太過緊張,她壓根沒注意到那些丫鬟,也不知那仨丫鬟是什麼時候死掉的。
姚長雍神色莫名地朝她看一眼,金穗心裡一緊,趕忙收起了臉上的神色,頭微微垂下。纖長的羽睫遮住眼中的震驚,她實不想把人想得太黑暗,如果是慕容霆殺了那三個丫鬟……她不知該作何感想。
只是有些可惜那個叫美芹的丫鬟,美芹就是金穗和文太太母女第一回見鄭文婷時為她們引路的丫鬟,這丫鬟十分聰明,教過金穗打葉子牌。在洪府時,金穗發現美芹從懷裡摸出一物似在看時間,後來問起,才從美芹口中知道是懷錶。美芹跟她熟了之後,還認真地教過她懷錶的用法。
這麼活生生一個人轉眼就死掉了,還是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金穗說不悵然是騙人的,對這個時代低位者命賤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屬下立刻遣人去接林嬤嬤等人!”嚴副衛長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