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過後的罪惡難道就不是罪惡了?加之於百姓身上的罪,總有一天會發酵,潰爛,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你現在的行為,是在自毀根基。”
“根基?呵呵,已經腐壞的根基,還要它做什麼?倒不如趁早,連根拔除。”
亞比該眼神一凜,厲聲道:“洛迦,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洛迦笑,負手於身後,微微揚起頭,豪不收斂地看著亞比該殿下:“我言即我行,大姐,我想要說什麼,想要做什麼,您不是早就已經看明白了麼。”
一時間,兩人之間陷入沉默,亞比該久久地看著這個不知不覺已然羽毛豐滿的小弟弟,從他那雙幽黑的眼睛裡,她看到的不再是小時候的仇恨憤怒和有些心浮氣躁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讓人再也無法輕易探知的情感,那種看似作壁上觀,實則運籌帷幄的平淡眼神,已經超脫了他應有的閱歷和年齡,笑意滿滿,囂張自信,彷彿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打亂他的周詳計劃。
“所以,你還是不想放過加萊曼了?”亞比該終於開口道。
“放過?我既不會栽贓嫁禍,也不會偽造事實,何來放過?他的結局不是早就已經由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決定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算是我以三兵團總督軍的身份命令你,不要將你手中掌握的資料洩露出去,也不行?”
洛迦笑了笑,沒回答。
“好。”亞比該點點頭,銳利的眼睛忽地一抬,直直看向洛迦,“洛迦,記住,你將加萊曼拉下臺那一天,就是我派兵包圍所羅門競技場的時候。”
聽亞比該突然提到所羅門競技場,洛迦神色微動。
亞比該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聽說,你不久之前為了一個競技手受了重傷。他就是那個omega吧?凱撒倫一直想要抓到的那個omega。”
洛迦這下臉色徹底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他對你很重要?”
洛迦慢慢眯起眼睛,看向亞比該的目光湧上寒意。
“我已經說過,alpha貴族的權威不容觸碰,皇家的威嚴不容損傷。如果你執意要將你的兄弟一個一個毀掉,要將澤塔農的名譽徹底踐踏在腳下,我也只有透過顛覆那個omega的英雄形象,來實現輿論的平衡了。”亞比該冰冷無情的眼睛靜靜看著七皇子,“要知道,如果是我出手,可能就顧不上是不是栽贓嫁禍了。”
“栽贓嫁禍?”洛迦冷笑,“我怎麼不知道,大姐這樣坦蕩的人,也會做這樣卑鄙的事了?”
“為了保住皇家的榮耀,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而且一個死人,就算栽贓嫁禍了,又能怎樣?”
亞比該站在光線昏暗的大殿裡,她的背後是古老奢華的白玉石柱,儘管上面裝點了華美的晶石黃金,但卻還是無法掩蓋歲月在上面留下的細微裂紋。她筆挺的身影站在石柱之前,莊嚴肅穆,彷彿古代的女武神,捍衛神殿裡的最後一根天柱。
洛迦深深地皺起眉,他知道,亞比該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她既然這麼說,就肯定會這樣做。而且以她的能力,也絕非凱撒倫加萊曼之流可比。
離開大公主府以後,洛迦不得不重新做了部署,臨時暫停下一步針對加萊曼的計劃。
佐倫事件餘熱未過,這本是最好的將加萊曼趕下臺的機會,可是如今,在想到應對策略之前,洛迦卻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是的,他不敢,他不想讓那人有事,哪怕打亂計劃,他也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樣,做出讓自己懊悔終生的選擇。老天有眼,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他想要權,也想要人,他不相信他想不出兩全之策!
然而,讓洛迦沒有想到的是,儘管他什麼都沒有做,有關佐倫的貪汙內幕,卻還是被曝光出來了。
原來,沈修雲帶著伊凡回到所羅門星球之後,先將他送到了白莫的地下室,並且讓伊凡默寫出他看到的佐倫日記中的內容,特別是幾個標記了藏有武器的倉庫位置。沈修雲將這些倉庫的資訊整理好,直接發給了約書亞,約書亞給沈修雲恢復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在第二天,光明兵團軍需官佐倫貪汙軍款的新聞就被送上了新聞頭條。
“每年,國民都要繳納大量的軍務稅,專門用來供養數量龐大的帝*。每年,來自帝國各地的年輕人都會懷著一顆自豪之心參軍入伍,只為了將一腔熱血奉獻給他們所熱愛的帝國。然而,人們想象不到的是,血汗之下的高稅負,換來的只是光明兵團生鏽的機甲和殘品的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