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巫醫說話,千緋趕忙抬頭,用袖子蹭掉眼淚,裝出後怕的模樣,說道,“巫醫你醒了。”
“我記得之前有個道長,與我們同行,後來有人把我劈昏了,之後呢?那個道長呢?”巫醫揉著脖子,朝四處看了看。
千緋此時心情也平復許多,解釋道,“有個賊人突然把你劈昏,那位道長便追了去。”
“賊人?二小姐還是說實話吧,我能接受。”巫醫詫異地看著千緋,思索片刻,覺得千緋所言不實。
沒想到巫醫這麼不好糊弄,千緋飛快地在腦子裡又想了一番說辭,開口道,“是個樹妖,好像是我們取了遊生花,他很生氣,便要搶回去。他本不想當著道長的面動手,可是我們一旦走出烏落山,他的法力就會消失,迫不得已才動手的。”
“原來如此。”顯然,巫醫對妖怪作亂的說法更為信服,畢竟他是巫醫,心裡還是很相信人神鬼怪的存在。
悄悄舒了一口氣,千緋又說道,“道長見他是個妖,便立即施法降他。那妖一看不是道長的對手,就跑了。”見巫醫直嘆遇上好人了,千緋不由眉角抽搐。“道長因有急事,只道巫醫你過會兒就能醒,讓我在一邊守著。”
“多虧道長出手。”巫醫被千緋扶著站起身,拾起地上的竹簍,看了一眼完好的遊生花,便和千緋朝馬車走去。“二小姐被嚇著了吧,別擔心,正所謂正不勝邪,不必害怕。”
“嗯。”千緋乖順地點頭應道。
二人駕著馬車回了蘇家寨。
巫醫也不耽誤,趕忙配藥熬好給蘇念瑤送去。隔日蘇念瑤的氣色就有好轉,也不再犯困,三日未到,寨主府又開始熱鬧起來。
當然,卿月走之前的那番話,對千緋來說不可謂不震驚。她似是也明白了卿月之前為何遲遲沒和她說這些真相的原因。
要不是離別時分,恐怕她也很難懷疑蘇念瑤想害她,畢竟平日裡對她多加照拂,還不許下人對她稍有輕慢。哎,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千緋苦惱地皺著眉頭,覺得做人很不容易,裡面竟有這麼大的學問。
“千緋!”蘇念瑤一臉淚痕地跑來地找千緋,感動道,“我聽巫醫說了,是你跟著他去烏落山為我採的遊生花,我能好得這麼快,多虧你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沒能好好照顧你,還讓你為我犯險,我好慚愧。”
看著蘇念瑤的模樣也不像作假,千緋暫時放下那段不好的事,替她擦掉眼淚,說道,“我們相互照顧理所應當,有什麼慚愧的。”
“不嘛,我是姐姐,當然是我照顧你啦。”蘇念瑤摟著千緋笑道,“有個妹妹真好。咦,小貓去哪兒了?”蘇念瑤左看右看,也不見成天眯在千緋懷裡的卿月。
本以為沒人注意一隻貓,沒想到蘇念瑤的心這麼細,千緋解釋說,“那天我和巫醫上山採藥,我見小貓想下地玩,就放開它。可是,後來我怎麼喚它,也找不見它半個影子。”想起那日離別的場景,千緋又忍不住落淚。
看千緋哭得傷心,蘇念瑤趕忙安慰她,“興許在哪兒玩瘋了,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再說,好看的貓有的是,改天我尋一隻給你。”
世上只有一個卿月,她何止是一隻貓?千緋心中慨嘆,面上也不那麼哀傷,擦掉眼淚,附聲道,“是啊,也許哪天它就回來了。”
“嘟!”外面傳來一道低沉響亮的號聲。
蘇念瑤納悶地推開窗戶,緊鎖眉頭,不知為何蘇家寨的衝鋒號角竟然這個時候響起來。父親一直以和為貴,從不主張出戰,蘇家寨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十幾輩來太平無事。現在已是入夜時分,各家各戶都要睡下,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出戰?難道
不對,這號聲不是衝鋒,是禦敵!
“壞了!千緋,快跟我走,有人攻打蘇家寨!”蘇念瑤拉起千緋,迅速出了房間。
被蘇念瑤的緊張感染,千緋也察覺出府中過於凝重的氣氛,安靜地跟著蘇念瑤,在園中的陣法裡穿梭,不多時便走到了那晚她歇腳的涼亭。
“念瑤,這裡沒路了。”千緋疑惑地看向蘇念瑤,卻她神色雖有慌張,卻十分鎮定,一點兒也不像平日裡天真活潑的嬌小姐。才恍然,她以前太小看凡人的心性,果然都是深藏不漏。
拍拍千緋的手,示意她不要急。蘇念瑤走到涼亭外圍,伸手按在一塊凸起的圓石上,朝前擰了三圈,只聽“哐啷”一聲,亭中的地面露出一個方形的通道口。
“哈,這是機關,蘇家寨的佈局都是姬大哥親手設計的,這個通道也是。”想起姬伯,蘇念瑤滿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