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都是這樣,可是,寶玉不想看著六郎去了天狼城那邊。
只要去了,六郎就算隻身深入無稽崖,也要和雷七戰上一回。而這一去,就是永別……
寶玉思量了片刻,低低的笑了,從袖口捏出一件拇指大小的東西:“我說過有禮物給你,加上這個,你有多少勝算?”
說著,寶玉把耳中人塞進了六郎的耳朵。
“善者行善有人歌,敢說不可死後活?”
耳中人的聲音直接灌進了黎六郎的腦海,夾雜其中的,還有無數的,千奇百怪的聲音……
破空飛舟的破風聲、雲彩被撞碎的煙碎聲,甚至是寶玉和將士們的呼吸聲,血液流動聲,乃至才氣、妖氣運轉的聲音,全部湧進了六郎的腦海。
就和寶玉說的一樣,沒人比六郎更適合這個善者的小人,他可以把耳中人的功效,發揮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極致!
黎六郎怔了半晌,笑容彷彿豔陽綻放的爽朗陽光:“六郎謝過二爺,有耳中人,六郎和小七的勝負,三七開。”
“誰三?誰七?”
“自然是六郎的勝算有七。”
黎六郎笑得更加開心,可是這笑容中包含的些許悵然,反而讓寶玉安了心。
六郎和雷七,能贏的,會哭;
要輸的,才會笑著死……
天狼城的更南邊,距離天狼城不多不少,恰好是八百里處。
再往北就要承受對方的攻擊,再往南的話,天狼城位於北天州的最南方,繼續往南是禾州的地界,
也就是說,只要退縮半步,陳長弓就是丟了一州!
而此時,就在北天州的南方邊界,陳長弓帶著殘兵敗將,勉強保持了,一個封號進士,和一個軍陣統帥的顏面……
北方還是一片幹寒,就在這寸草不生的黃土地面上,陳長弓半癱在一塊雪花覆蓋的石頭上喘氣。
他的胸口有三道爪痕,每一道都削破了面板,削碎了肌肉,露出森森的白骨,背後也有同樣的傷痕,
甚至在臉上,一樣也有……
“老夫,萬萬沒想到啊!”
陳長弓又哭又笑,錢謀國給他遞水,是用冷雪烤化的,被他一手打翻了去。
他此時不是一個文人,更不是一個統帥,而是敗軍之將,是大周的罪人。就如他所說的一樣,他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老夫一沒想到,丘八竟然會背叛老夫?
老夫二沒想到,以丘八的實力,竟然能擋住老夫的黃金龍弓,讓老夫硬生生的捱了殷無極的三爪?
老夫三沒想到,三沒想到,三沒想到啊啊啊啊啊啊……”
陳長弓仰天嘶吼起來,渾身的傷口都迸濺出豔紅的血流:“老夫最沒想到的是,丘八背叛老夫,竟然是為了夫人?老夫愧對夫人,但是,你個丘八,也敢垂涎老夫的內眷?”
“大人,不要想了。”
天狼城府尹湊上來,低低的道:“有丘八的黑鬃大甲,咱們肯定奪不迴天狼城了,為今之計,只有退出北天州,先去禾州的州城。”
“你讓老夫退出北天州,那麼,天狼城以北的防線怎麼辦?老夫的兒郎們怎麼辦?”
陳長弓雙目如血,顫聲道:“殷無極佔據了天狼城,老夫的兒郎就被包圍、斷絕了一切救援……
老夫必須奪回天狼城,哪怕是死,也必須救了兒郎們!”
“救不了的,咱們只能救自己。”
天狼城府尹臉色死白的道:“丟了天狼城,咱們一個個的都活不了,大人,不要想兒郎了,想想咱們自己,只有,只有……”
“只有什麼?”
“只有!”
天狼城府尹猛的咬牙,惡狠狠的道:“天狼城丟了,全是丘八叛國作祟,他為什麼叛國?是為了夫人!咱們只要把這些都甩給夫人,說是夫人勾結外敵,才能棄車保帥……
大人,您和夫人的關係不好啊,夫人早就離開了府門,不知道往哪裡去了,咱們只要把罪狀丟給夫人,就能捲土重來啊!”
“岑浩氣,你枉為浩氣之名!”
聞言,陳長弓沒有開口,只是那滿是血色殺機,縮成了針一般的瞳孔盯向對方。
錢謀國卻是暴怒起來,死死的揪住了岑浩氣的衣領……
“你放尊重點!”
岑浩氣一把甩開了錢謀國,整理衣著,挺直了腰桿道:“我岑浩氣可是架樑進士,天狼城府尹!你錢謀國區區一個九膽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