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過來,小黑一時顧得上前卻是再也顧不得後,那五六個黑衣人趁機將手中的彎刀齊齊祭起,點點白光在陽光下彷彿忘川河上森森枯骨的顏色,猙獰且陰寒,再下一瞬,那枯骨上,便會開滿了紅色的曼珠沙華,那將要破皮而出鮮血,彷彿染紅了玉瀟然的雙眸,伴隨著某種液體無聲模糊雙眼,一聲嗓音破裂而出:“不!”
“這樣吧,你成天愛黑個臉,就叫你小黑吧!”
“小黑謹遵主人令!”
……
“姑娘和小姐有什麼區別?”
“姑娘比小姐好聽啊!”
……
“小黑!”
“屬下在!”神仙計劃生育
“你屬什麼的?”
“屬下不知!”
“我猜你屬狗,哈哈!”
……
他木訥,他無情,他沉默寡言,他唯命是從,但是今日,他卻自作主張地義無反顧地折返上黃泉之路,讓人惱怒而又心疼。
玉瀟然卻不敢上前去,因為她現在所承受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還有已經正在痛苦流血著的楊之帆的生命,先前離得遠她未曾注意,此刻那失去了一條臂膀的男子,全身上下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不停地戰慄,他卻在第一次被撤掉臂膀而痛撥出聲外,連一次呻吟聲都再沒有發出過,這樣的他,她怎麼能再一次拿著他的生命做賭注!
彷彿野獸獠牙的鐮月刀在玉瀟然破裂的嗓音中眼見就要刺破頭骨和肩胛,下一刻便可以痛飲鮮血破體而出,卻在此刻,空氣中“咻”地一聲破空傳來,隨即“叮叮”幾聲,不是刀入骨肉的聲音,而是兵器交接的聲音,與此同時,那圍著小黑的黑衣人持刀的手像是被誰狠狠甩開似的,個個面露驚恐之色,再定睛一看,本以為是什麼暗器,卻原來有片片青葉在深刻旋轉之後翩然落下。
摘葉飛花,須臾傷人,真氣渾厚,已臻高境,這種修為,天下又能有幾人。
出人意料地驚變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玉瀟然還未反應過來,眼前青影一晃,隨即又是一道獨屬於少年聲音響在身後:“我就說吧,她在哪,哪都太平不了!”
剎那間,玉瀟然極為緊繃的淚水如決堤的江水傾瀉而出,激動、委屈、欣慰、安心以及絕後逢生的喜悅同時湧上面容,這不同尋常的言行以及表情,瞬間讓前方那道冷冽的小小身形頓了頓,身後那人一愣似乎也察覺到不同尋常,瞬間閃至玉瀟然身旁,待看清那清澈的液體早已覆蓋了清秀的容顏時,原本氣氛、譏諷的表情瞬間轉化為了無措。
從他們有記憶起,眼前的少女就只會偷懶耍滑闖禍壞事古靈精怪,哪怕是曾經被關進黑暗裡三天三夜,也依舊是見她笑著走出的,哪怕曾經發現接觸自己的男子是因為一塊玉的醜惡真相,她也只是睡了一覺又重新站起,他們以為,少女是無所畏懼的,是沒有眼淚的,是沒有脆弱的,她和那些嬌滴滴只會吳儂軟語繡花歌舞的女子不同,她是無比強大的。
然而近日,此時此刻,她那本應該淺笑得意自信的容顏,又或者是聽到自己諷刺憤怒的話語,應該反唇相譏或是諂笑討好,卻統統變作了決堤的淚水,讓人不知所措。
這兩人,正是本該待在永寧的青謹和青慎二人。
☆、第十回 故鄉故知分外親
青謹剛欲把手搭上玉瀟然的手,卻被她閃開,將楊之帆放至地上:“先給他看!”
青謹眉頭一皺,卻也是不廢話,搭上楊之帆的手腕,同時快如閃電出手點其肩頭大穴,隨即掏出一粒藥丸塞入其口中。
黑衣人被眼前驚變震驚地半晌才反應過來,慢慢聚集在一起,聲音陰沉且不可思議,顯然是不相信方才那大力擋開自己的樹葉是面前這兩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的手筆,但卻見其方才一閃而過的身法,卻又不得不相信,聲音陰沉道:“敢問閣下何方聖神,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殺了他們!”玉瀟然一聲冷喝打斷了黑衣人的威嚇,目光決絕,對著身邊氣勢凜冽的青慎道。
黑衣人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但在下一刻,卻只覺眼前殘影重重,隨即脖上一涼,還未等有所動作,一聲痛呼便悄然在那條森涼的傷口處戛然而止,從此再也無法在這個世界上作威作福。
青慎身形快如鬼魅,所到之處如同沙暴過境,收割吞噬一切生命,不消片刻,面前再無一個站立的黑影。
玉瀟然看也不看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目光冷冽,恨不得立刻將赫連明撕得粉碎,看著楊之帆已經止住血勢的傷口,聲音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