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李遂意旁邊，身姿挺拔，一身剪裁有度的西裝，面容疏離冷清。

院子裡是女人間上不得檯面的吵鬧，他站在那裡，與周遭的氛圍都極為不符，卻似鶴立雞群，誰也撼動不了他的光芒。

“沈先生?你怎麼…”即便年紀要比他長上許多，但以沈沉的地位跟能力，確實配得上這一聲稱呼。

疑慮開了口，後半段卻又被嚥了回去。

沈沉能來做什麼，他心知肚明。

沈沉並沒有太注意李斯的神情變化，目光反而落在李遂意緊握的手上。

特別是那受傷嚴重的左手，這會兒握成了拳，力道重得起了顫抖，上面已經漸漸淡化的青色，這會兒隨著血色消失更加暗淡。

她的樣子並不如剛才從容淡定，似乎從李斯出現開始就緩不過勁來。

瘦弱的身子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也像是處在孤島之中，處處透著寂寞無助。

“我陪她回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沉自己都有些驚訝。

李遂意只覺得肩膀上攀上一些重量，連帶著讓人舒心的溫度。

側眼望去，是他俊美無鑄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情，卻莫名讓人安心。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李斯語氣沒什麼起伏，梁嫻氣得咬牙，她堅守那麼久，結果還是如了李遂意的願。

李家客廳內，四個人相對而坐，氣氛十分不對勁。

梁嫻是最沉不住氣的，即便喝著最修身養性的茶水，卻還是忍不住開口：“李念，你到底又來做什麼？這個家已經不歡迎你了，你懂嗎？上次你打我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回家偷東西，也都過去了，都已經鬧得這麼不愉快了，又何必再來惹我跟你爸不開心呢？”

她的眼神略過沈沉，話裡多少帶著點抹黑挑撥的意思，只是此刻他正姿態優雅地品著茶，並沒有什麼動容能從他的臉上窺見。

梁嫻將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意圖路人皆知，可李斯卻不為所動，跟沈沉一樣，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樣子。

“果然如此啊。”李遂意看著李斯，似乎在他的無動於衷中終於確認了什麼事情。

她就知道，梁嫻敢這麼囂張，少不了她這位好父親的縱容。

“我拜託您聽聽您這二婚妻子說的話，如果能聽出什麼汙衊在裡面，也拜託您好好澄清澄清，我丈夫在這裡，我並不想讓他誤會什麼。”她的手攀上了沈沉的手臂，意外地，他這次並沒有避而遠之。

沈沉垂眸看著這個虛偽的女人，她剛才對李斯斂起來的鋒芒這會兒盡數透露出來。

“李念！”茶盞被重重放在桌面上，茶水濺了出來，杯子質量極好，卻還是現了龜裂，如同李斯的眼睛一般，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在其中滋生。

“你簡直無藥可救！”

“您不是早就這麼認為了嗎？”她笑著對他，笑意不達眼底，是生冷疏離的神情。

“我真是小看你了，以前也不見你如此牙尖嘴利，果然是有了個好靠山。”

梁嫻見李斯大發雷霆，也不甘示弱：“李念，你說的是人話嗎？一口一個您，還把他當你爸嗎？”

“沈先生，我不知你是看上了她哪一點好，但我還是想要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聲，這個女人，心思詭譎，自家人都要算計傷害，與她共枕同眠，我勸你三思。”

沈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並沒有把她的模樣看在眼裡：“那我就謝謝你的好言相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