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被人袒護著的感覺,讓李遂意鼻尖有些發酸,她眼神變得有些模糊,骨子裡,李遂意並非那樣無情,相反,還是個多愁傷感的人,是生活將她那些柔軟的情感埋了起來,她表面上變得再也不像那個稚嫩的李念,內心卻還被自己妥善安放著。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被所有至親之人所遺棄,張易卿卻還是能給她這樣被保護著的感覺。
李遂意由始至終,都是感激的,無數次地被人厭棄,所以就連一點點的溫暖都視若珍寶。
“單憑一張嘴,就想要將念念拉下臺去,梁以靈,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樣天真的人?”
張易卿發怒的時候,也是平靜的,他坐在那裡,穿著合適的西裝,渾身上下一絲不苟,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唯一能從中辨別的,就是他暗沉的眼眸跟僵硬的臉部線條。
被這樣一個老奸巨滑的獵手盯著,沒人心裡不覺得打顫。
即便是人證物證俱在,梁以靈有著足夠的底氣,她也沒法直面張易卿的質問。
她並不是個膽小如鼠的人,但這一刻卻是的,張家的人總是有這樣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李遂意是,張易卿也是。
當年她見過還健在的張裴盛,那是一個強勢霸道的老人家,他的那些慈眉善目跟親近都是給親人朋友的,對待敵人,他從不手軟,就連那個溫婉可人的張苒苒,渾身上下也都透著不可侵犯的氣質在。
這是不好對付的一家子,他們的強勢一脈相承,就算李遂意淪落到如此境地,也無法埋沒。
梁家小門小戶,靠著梁嫻嫁給李斯才逐漸發跡,沒有那等優渥的環境滋養著她的自信,梁以靈的那些傲氣都是後天培養而成的。
越是有這樣的比對,她越是不想展現出自己居於下風的一面。
只是張易卿不說話還好,這麼一摻和,反而激發了眾人的怒意。
“張董您未免也太袒護李念了,她年紀尚小,如此賞罰不分,對她可沒半點好處。”
說話的董事年紀要長一些,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是純粹討厭著李遂意的。
他只是覺得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實在不適合做一個大企業的領導人,冉盛有他的心血,他可不想在丟在李遂意的手裡然後毀於一旦。
像這樣年紀稍長的,幾乎都是跟在張裴盛手裡幹過,按理說該得幾分敬重,可今日張易卿卻並沒有如此做。
他絲毫不領情:“那就對不住了,這就是我們張家人的育人之道,別忘了,冉盛不管姓李還是姓張,未來都是李念的,你們大家就算是再不願意,這也是不爭的事實,若是有人不願意遵從,大可現在就從這裡走出去。”
帶無框眼鏡的男人總是顯得格外溫文爾雅,如此決絕的威嚴,卻也是少見。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的氣氛都變得膠著起來。
若非知道張易卿對李遂意的那份好,都快要將他這等行為當做是給不受待見的她來仇恨了。
李斯簡直要被張易卿給氣壞了,張家的人,一個兩個的,從不順他的心意。
他拍案而起,手掌的聲音砸在桌面上十分清晰,可見力道之大。
“張易卿,你說這番話時將我李某人置於何地?我還沒死,輪不到你在這裡編排我的後事。”
他神情怒極了,很少有人在李斯身上看到這麼深的怒意,沒有人會喜歡被人估算著自己的後事,李斯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