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伯伯,是我。”
她鞠了個躬,禮數周到得不像話,這位楊伯伯從前常給她糖吃,她繞在他身邊轉也不覺得煩,她這個人有恩必報,這麼多年對這點恩惠依舊記憶猶新。
“誒,誒。”
那邊的男人忙應著,這回才破除了疑惑。
這裡的人一大部分知道她,也有一大部分是繼承之前股東股份的新人,並不認識她。
只是好好的一個會議,徹底被李遂意攪亂,總有人是要怒的。
李斯敲了敲桌面,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
他頷首皺眉,看著李遂意:“不要胡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那語氣帶著命令,很有嚴父的樣子。
“回去?回哪去?”李遂意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沒想到李斯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眉宇間的怒意幾欲噴湧,他在忍耐,李遂意知道。
在被他送進派出所的時候,她心底的野性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李斯一點點地看清,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馴服她的本事。
“是誰打的電話?”見說不動李遂意,李斯轉而問向眾人。
大家面面相覷,卻沒有人作答。
李遂意勾了勾唇,面對這麼多的人,她並不懼怕。
在這裡,待她最好的是張易卿,所以她下意識地,也往他的位置那邊走去。
張易卿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卻還是給她讓開了一點位置,她站在其中,雙手撐著桌面。
眼神劃過在場所有人,不足大家的老辣,卻勝在足夠年輕。
“看起來我被人擺了一道,不過不礙事,正好我找你們也有事要聊聊。”
她的聲音不輕,甚至刻意加重了力道,她知道在場的都是些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前輩,心眼比篩子還多。
她並不奢求能唬住他們,但至少不要露出怯意來。
知道她是李念時,許多冉盛的老人都有了隱隱的預感。
她是來拿回冉盛的,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一切。
當年張裴盛將他手中的股份盡數給張苒苒時,他們都在場,而張苒苒去世後的那一紙遺書,也是當著他們的面唸的。
這麼搞來,根本就像是古代帝皇位位相傳一般,如果真要那麼說,那李遂意就是來登基的。
可現在皇位上坐的是她的父親李斯,她這麼一做,就成了謀朝篡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母親張苒苒當初將股份轉給你的時候,說的是在你二十週歲之後吧?你現在十九歲不到,心急什麼?”
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還和藹可親的楊伯伯,不一會兒,他就已經換了面孔,那份生疏幾乎是驟然升起的。
看來人與人,還真是不能牽扯到利益。
李斯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沒有再參與什麼,他知道這些老傢伙們,不可能讓李遂意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進冉盛。
李遂意嗤笑著,看著那個剛才重禮相待的人只覺得嘲諷。
她將小時候應該還的禮數都歸了他,現在跟他說什麼都不為過。
“二十歲又怎樣?那些股份握在我手裡,任何人不得代為保管,現在凍結著,我想你們這些股東在很多地方也不好施展拳腳吧?
反正我遲早是要到這裡發號施令的,何不讓我提前熟悉?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想要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毛頭小子來接手冉盛吧?”
她的聲音如有實質地砸在所有人的耳中,不免讓人覺得刺耳。
張易卿離她很近,他仔細地觀察著李遂意的一舉一動。
她很像張裴盛,比張苒苒還像。
隔代遺傳,張裴盛的膽識全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