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個蹲著，一個跪著，處於一樣的高度，在這一刻，他們是徹徹底底地平等著的。

那個不是高高在上的沈沉，那個也不是卑微的李遂意。

“你是愛上我了吧？”能脫口而出的話，其實不知道在心中醞釀了多少遍，終於是在一個衝動之下，讓這門心思見了天日。

李遂意難堪地抬起頭，她很想知道沈沉是如何做到這樣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傷疤揭露出來的。

“給我一點點面子吧，我今天已經足夠難堪了”，她乞求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原來單戀一個人是這麼難堪的事情。

李遂意的那些沒皮沒臉，總算是在男女之情上走到了窮途末路，她根本沒有辦法硬著臉皮在沈沉的面前看著他將自己那麼一點點卑微的心思披露出來。

沈沉雙手壓在了李遂意的肩膀上，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他知道她此刻只想要逃避，可他不許。

男人的力氣總是勝過女人的，李遂意再大力，在沈沉的強力壓制之下，她掙扎了幾下根本不得動彈。

看來這個男人是認定了要在今晚羞辱她了。

“難堪？”他眯著眼，眼神諱莫如深：“愛上我在你這裡竟是一件難堪的事？”

“那我能怎麼辦，我總不能奢求你也愛上我吧？你不會的，我有自知之明”她的情緒終於是在沈沉的逼迫之下變得有些激動：“愛上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妄想過真正的跟你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佔有慾，你就當做沒有聽到吧，只當我是說了胡話罷，把我當個屁放了，行了嗎？”

“當做沒聽到？可能嗎？”

他一開口，李遂意就認定了沈沉今夜就是來羞辱自己的，剛才的還不算，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李遂意，你膽大包天地連我都敢設計了，怎麼現在就這麼膽小了？”

他的臉湊過來，深邃的五官在她眼前纖毫畢露，兩個人靠得過分近了，鼻尖都快要觸碰到了一起，她那一點點窘迫心思在他銳利的眼神之下，根本就無處遁形。

她是怕了沈沉了，從來波瀾不驚的她所有的激烈情緒都用在了這個男人身上，而這樣的變化不過也就兩個月而已，就已經變成了這麼深刻的事情。

就連兩個人靠得近一些，她的心也會運轉得迅速，像是留不住一般，要從口中蹦躂出來跳到沈沉那裡去以表忠心。

她下意識地想躲，卻被沈沉控制得緊緊的，根本就沒有逃脫的餘地，她越是動，他就越是靠得更近一點，像一場戲謔她的惡作劇，到了最後，兩個人的鼻尖就真的觸碰到了一起去。

“誰說愛上我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他的瞳仁變得越發幽深了，李遂意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吸進一場黑色漩渦裡，不受控制地。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愛上你？”

沈沉的聲音突然變得太柔太柔了，從兩個人連線的溫度之中直接傳到了李遂意的心裡，那一刻，周遭都好像定了下來，時光也為了她不再流走，她的心臟鼓跳如雷，每一下的跳動都在迎合著沈沉那句似真亦幻的話。

那或許只是她的一場幻聽罷了，她認識的沈沉從來不會用這樣繾綣的聲音對她說話，除非他是錯將她當做江凜了。

可即便是知道這只是一場幻覺，她還是不遺餘力地在其中沉淪了，如此美妙，就算是一場春秋大夢，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