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你配不上我。
這是陳寧對陸以銘說的諸多驕傲的話中最尋常的一句。
只是這時候的陸以銘依然沒有洗乾淨他遊戲人間的心,也對此不以為然。
沈君越穩坐高堂之上,他是比沈沉更老奸巨猾的商人,李遂意眼光尚淺,只看得出他嚴肅的神情中透露得最明顯的情緒就是怒意。
秦卿永遠那副大方得體的賢妻良母模樣,她一隻手覆在了沈君越的手背上,一撫一撫的,不知道她在安慰什麼。
她看著李遂意的時候,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處處透著為難,可有什麼感覺,已經在那裡看不見了。
或許是像張苒苒一般待她的疼愛吧。
沈幽稚嫩俏麗的臉上還帶著倦意,她的頭髮也凌亂著,身上是粉色絨面的睡裙,粗蕾絲的衣領,軟綿綿的家居鞋,她坐在那裡就像是個睡眼惺忪的小公主。
李遂意的心思繁多,這樣的場面之上,她還能分出心思對沈幽生出羨意。
她明顯是從睡夢中被人叫醒的,臉上寫滿了不盡興。
這是被沈家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人,他們這麼做,就意味著這件事的嚴重性。
其實也沒什麼可猜測的,這裡分明就像是給李遂意設的審判堂,不過不同的是,她是已經被定了罪責的罪人,他們似乎已經在拿看將死之人的眼神在看待她了。
許是發現了她的走神,沈沉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同於先前,他的力道要溫柔許多。
為了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他忍不住皺眉,可還是不得不繼續保持下去。
“幽幽,明天你還有課吧,這麼晚不睡?”他語氣淡淡,反倒將這當做一場尋常的家庭談話。
沈幽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君越一眼,她從來不怕這個嚴肅的父親,難得會有這樣的時候。
沈君越的神情一變不變,搞得沈幽也不敢說什麼,她收了收唇,終於沒有接過沈沉的話來應下去。
“爸,這麼晚找我們過來是有何事?我今日忙了一天,也乏了,不是什麼要緊事的話,我先帶遂意回去睡了。”
他帶著商量的語氣在跟沈君越說話,可腳下已經動了步子,李遂意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她只得任他擺佈。
“你打算瞞我到幾時?”堂上的沈君越終於開口,跟沈沉如出一轍的低沉聲音因為經歷過歲月的浸泡,顯得更加滄桑且更有震懾力。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他淡定地答,秦卿見了儼然生出一點焦急來,只是她的這個情緒裡,一點都沒有李遂意的原因,她終究是被剔除在外了。
“裝模作樣?”沈君越嘲諷地問:“沈沉,你何時成了這樣天真可笑的人?我既然將你們喚到這裡來,你還覺得那風聲並未傳到我耳朵裡?”
“是愛情讓你麻木了?或許我該學著不那麼開明,兒女的婚姻若是加了點商業合作在裡面,或許能讓你更加理智一些也說不定。”
“那您是想怎麼樣呢?為我再弄一個二婚來?”沈沉的臉色終於是變了。
“必要的話,不是不可以”,他這話,是對李遂意說的,那雙渾濁又銳利的眸子像是要將她穿透劈成兩半。
她在他眼裡,想必是這世上最不名不符實卻威力巨大的紅顏禍水。
說實在的,你配不上我。
這是陳寧對陸以銘說的諸多驕傲的話中最尋常的一句。
只是這時候的陸以銘依然沒有洗乾淨他遊戲人間的心,也對此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