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那些惶恐似乎在那雙幽深的眼中瞬間消逝,她的睫毛並沒有多濃密捲翹,眨眼時卻並不失靈動。
她的臉上還有乾涸的眼淚痕跡,緊繃在肌膚之上,不敢置信的聲音之中還帶著些許哭泣的腔調,當真的楚楚可憐。
那雙眼睛中的不確定跟閃爍給了沈沉一腔熱血的衝動。
李遂意只感覺到本就與自己鼻尖相觸碰的沈沉猛然向前,然後被寒風吹得乾涸的嘴唇瞬間就覆上了一陣柔軟暖意。
那力度強勢霸道,根本不容她抗拒,而她在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腦袋早已宕了機,完全成了沈沉的提線木偶,隨他擺動。
兩人的動作越緊密,她就感覺越虛幻,她從未夢到過這樣美好的場景,這稱得上她真正的初吻,而那些算不上真的,也屬於沈沉。
沈沉一開始吻得狂熱,他沒什麼經驗,只懂得如何在這張乾澀的唇上研磨輾轉反側。
一切都來源於本能,他想從李遂意那裡汲取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如此貪心過。
李遂意的唇不如想象中的柔軟,亦如看起來的那般,她的唇被風吹得乾燥起皮,反而是這種粗糙的質感,在沈沉的大腦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象。
她的眼淚都嚥到了肚子裡,唇邊還彌留著鹹澀的味道,那是屬於她的味道,楚楚動人的味道。
往後許多年,這種滋味全然印在了沈沉的記憶裡,餘韻繞樑,恆久不散。
最後沈沉單腿跪了下來,兩人就在這一場深吻中就此沉淪。
耳邊絕了聲音,全是對方柔軟激動的喘息。
這一場責罰,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搞得天翻地覆,當時當刻,不知好壞。
風似乎暖了些,原來這秋日的風是這樣的識趣,李遂意想她大概會因為這一夜,而愛上秋日的風罷。
她腦海中炸開了煙花,這是她一生之中最璀璨的時刻,值得她燃盡所有的運氣。
她叫李遂意,遂意遂意,萬事都遂了她的心意。
沈沉終於鬆開了李遂意,分離之時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衝動,熱烈,這一點都不像他自己。
也只有他知道,用盡力氣的感覺有多麼讓人戀戀不忘。
“現在懂了?”
他嗓子癢癢的,還有幾分燥熱未曾散去,他裝作不在意地問著,似乎又恢復了那個桀驁的樣子,可眼中的柔情卻不是騙人的,李遂意絕頂聰明,儘管在感情之上再遲鈍慢熱,此刻也是什麼都懂了。
大抵是因為缺氧,兩個人臉上都泛著不太正常的紅意,李遂意的唇再不似剛才那般粗糙,此刻泛著晶瑩的光澤,像那任人採擷的紅殷桃,讓沈沉忍不住喉動。
“那江凜呢?她怎麼辦?”她的氣息依舊不平穩,語調虛浮著,看來是脫氧許久,那是沈沉的功績,為此他洋洋得意,可她的話卻並不見得讓他有多開心。
沈沉的眉宇間彌留的繾綣溫柔盡數斂了起來:“你當真是破壞氣氛的好手。”
話是氣話,卻不足往日的尖銳。
“你不是說你一向小肚雞腸嗎?這下就有度量關心情敵起來了?”他捏緊了李遂意的下巴,將她的臉拉近自己,眼睛一寸一寸向下,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不知趣的女人。
也是這下他才發現,原來他從前並非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討厭李遂意,而是逗她的時候,真的是有趣極了。
他不過是有一些常人不及的惡趣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