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的口腔中還殘留著糖醋排骨的味道，她愛一種食物，就專情於對那一種食物下筷。

如此樂此不疲，也從來不會膩，這是她不為人知的倔強，待人這回事上，也是如此。

沈沉向來口味清淡，他不喜太甜太酸太辣太鹹的食物，一切味道點到為止，超過了那個度也就超過了他習慣的範圍。

李遂意總能在一點小事上將他的原則擊得潰不成軍，因為這個吻，他似乎愛上了糖醋排骨的味道，儘管這是他母親的拿手好菜，他卻極少吃過。

“你毀了我一切的按部就班。”

他鬆開李遂意的舌頭，兩人嘴唇交錯，他忍不住埋怨，聲音裡已經掛上了不均勻的喘，氣息灌進李遂意的口腔之中，她呼吸著他的呼吸，詭異且浪漫。

李遂意還來不及喘息，他又緊緊地噙住那紅潤的唇瓣，柔軟的觸感在他腦海中作祟，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上癮了。

然後兩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沉重，這一吻似乎要到天長地久。

沈沉很少沉溺於什麼事情或者東西，跟李遂意有關的一切都是他的例外。

…

沈幽萬萬沒想到，她昨晚才跟李遂意吵了一場架，她竟能做到沒皮沒臉地來找自己去逛街。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神奇的物種，她實在是好奇。

李遂意此刻就站在她房間門口，她只開了一個縫隙，露出自己徹夜難眠疲憊跟餘怒未消的臉龐。

頭髮凌亂著，失了些往日的神采，只看到她，就能迅速攀起那強硬的厭惡跟怒意相迎。

反觀她，穿戴整齊，直直的站在門外，面帶那虛偽又敷衍的假笑，兩個人的狀態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說了，不去，你還不快滾。”

睡眠不好讓她的壞脾氣就像是惡性迴圈，面對著李遂意只會生出更加濃郁的厭惡。

她從來不知道討厭一個人會像如此一般，需要掏光力氣。

“我等你”，她笑著看沈幽，似乎根本沒從她的話中抽絲剝繭出怒來，儘管她表現得那樣明顯。

“滾那”，沈幽歇斯底里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跟李遂意耍冷靜，她就能比她更冷靜。

她跟李遂意大發雷霆，她依舊能做到冷靜自若，這樣的女人實在是，讓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認輸，跟李遂意磨嘴皮子這點顯然是行不通的，她有著常人想象不到的毅力，特別是用在一些看似無用功的事情上。

沈幽懶得跟她繼續耗下去，門不過開了個小小縫隙，只露出她的臉來，沈家的每個房間隔音效果都很好，關上門就天下太平。

只是她還沒將門關上，李遂意就像是事先知曉了她的意圖，手一伸就固定住了門。

沈幽往回收的力氣受到阻力，動彈不得，怎麼試那門都堅如磐石在那裡屹立不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再次被李遂意惹怒，怒得張牙舞爪，徹夜難眠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逛街，我們。”

她重複著最開始就被沈幽拒絕的話，她能想到的跟沈幽好好相處的辦法是如此生硬，無力。

沈幽早就認清了李遂意臉皮是一流的厚，想不到的是她磨人的能力也是一流。

她怒過也好言相勸過，可她就是堅持著要跟她逛街，半點也不肯鬆懈。

她簡直對這樣的李遂意毫無辦法。

結果就是，她疲憊無力地垂下眼眸，認命一般：“逛街是吧，行。”

有氣無力，咬牙切齒，用來形容她此刻的神情狀態一點都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