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嫻簡直要被李遂意氣壞，她怒不可遏：“李念，我勸你少得意，就算你嫁到沈家又如何，從不見他們對你有什麼庇佑，也是，像你這種搬不上臺面的兒媳婦，誰願意廣而告之，好好享受你的沈家太太身份吧，說不定那一天，說沒就沒了。”

她極盡冷嘲熱諷，試圖在話語上扳回一局，儘管這麼多年鋒芒相對，早已知道李遂意不是這麼容易被煽動情緒的人，可她依舊不肯在此鬆口。

公事公辦，私下了結，我給夠了你選擇的方向，總不能毫無規則地任你開口吧？”

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李遂意從來都只能撿惡人去做。

索性她也做慣了惡人:“你這規則定得死死的，哪裡是有我選擇的餘地。”

她根本一副一定要江清清褪一層皮樣子，再見她咄咄逼人之勢，怎麼看她也不像是那個受委屈的人。

沈沉倒是越發覺得有意思，循著原本的座位坐下，細細觀察著他這位巧言令色的妻子。

從前見女人間多說兩句話也覺得耳根聒噪，現下見李遂意跟江凜你一言我一句，一副神仙打架的架勢，倒是賞心悅目起來。

平常少言寡語的人，原來也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爆發起來也是讓人難以招架。

“既然你覺得公了不合適，那只有私了這一條路，你想要什麼？”

江凜本就比李遂意高出許多，模樣又不是尋常的好看，垂眸看她時也一種俾睨眾生的超脫美感，好像篤定了李遂意就是等在這個地方。

“江小姐，不然趁此，我們談個合作如何？”

她如今還能笑得禮貌得體，稱得上是進退有度。

江凜忍不住高看這女人一眼，卻也難掩嘲諷：“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

“目的談不上，水到渠成的想法罷了”，李遂意攤手。

“我想要看到江二小姐受懲罰才是真心所向，如果能見到她受到應有的懲罰那當然最好。”

江清清聽著她的話免不了火冒三丈，此前再而三地陷入她的言語圈套叫她學會了冷靜，只是怒目等著她而已，並未輕舉妄動。

“可惜看你們袒護的樣子，我的第一願望怕是要落空了，如此，你們總不至於叫我第二願望也落空吧？江小姐，你沒這麼殘忍的對嗎？”

她挑著眉尋求認同，話都是她說，雖然江凜從來都沒有給她面子的意思。

她從來都是有耐心的捕手，江凜不曾回答，靜默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毫無顧忌地在她虛偽的臉上打量。

她大概正在心裡衡量自己的目的跟想法，聰明如江凜，她從不打無準備之戰。

李遂意靜靜等待著，片刻之後，她終於開口：“既然有話要談，不妨到大廳裡去，大家坐下來，好好地聊。”

主人姿態很快回到她身上，在這裡留有一場丟臉的殘局，她要換個地方。

“那當然好”，李遂意笑著順應她的心意。

下人們見他們出來，誠惶誠恐地埋頭苦幹。

江凜喊人泡了壺好茶，還端上來精美可口的糕點。

那都是禮數跟擺設，現下唯一有胃口的也就是李遂意了，她拿起一塊馬卡龍，粉嫩嫩的顏色是她的最愛，偏生這又是過於甜膩的糕點，她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沈沉看著她吃甜點時心滿意足的那副樣子，忽而想起幾個月前初帶她到偏苑時說的話，原來像她這樣陰鬱的人，喜歡的是這樣的少女夢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