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突然就笑了,那笑聲並不好聽,小時候獨自一人居住在破舊的公寓裡,才被梁嫻送過去的時候她可以說是以淚洗面,剛去的前幾天時常有老鼠在她眼前出沒,她怕得不斷尖叫。
稚嫩的嗓子就是在那時候弄壞的。
“沈先生,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真的很自戀。”
她繞開了沈沉,無視了他越發陰沉的臉。
“我之所以想要跟你結婚,如你所想,確確實實是因為你的家庭背景還有能力,可卻絕對不是單純地,因為你這個人。”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轉頭看了沈沉一眼,男人站在那裡,眉目收緊,就算是這種時候,都難掩五官出奇的精緻。
如果那張臉上掛的不是這樣諱莫如深的神情,或許會更加讓人賞心悅目。
李遂意的眼神顫了顫,其實她說了違心話。
沈沉確實有讓人單純為了他這個人而癲狂的本事,就連她那顆銅牆鐵壁的心,也對這張臉覺得心動。
“我是張裴盛最疼愛的外孫女沒有錯,可他老人家早早逝去,留下偌大的冉盛集團給我病弱的母親接手,可沒多久,母親也病逝,父親帶著外面養的女人登堂入室,說來好笑,在這之前我見識過我父親對母親最情比金堅的愛情,可那種東西說變就變,我並不稀罕,我被放逐在外,外面再沒有冉盛真正掌舵人的訊息。”
“我母親將手中的股份大部分都給了我,滿二十週歲,才能繼承,可就因為是這點疼愛,讓我受盡折磨,那天晚上之所以進了你的房間,不過也是因為追殺而誤打誤撞的後果,賴上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李遂意不善言辭,卻也說了很多,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她並沒有要算計沈沉的意思,那一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只是這解釋,觸及了心中的傷痛,她有些不能自持。
“你的意思是,你賴上我,是我倒黴?”
沈沉背對著光線,身影清晰,可面容卻模糊,讓人看不真切,卻隱隱可以感受出其中的冷漠。
聽著她的故事,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同情。
她本來也不要這些,可也是這樣,她才知道,沈沉就是個無情又薄涼的人,沒有人不會對一個可憐蟲起惻隱之心。
不過她揭開自己的傷疤給他看,確實有些自取其辱。
這樣的感覺讓她羞紅了臉,可她明明是個不要臉的人。
她沉了口氣,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是了,沈先生這麼想,那便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能大方點自認倒黴,兩個月的契約已經簽下,如果不擺正好對我的那些厭惡,難受的是你。”
沈沉的眼神再次暗了下來,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危險氣息。
“再說一遍?”低沉的聲音足以撞擊李遂意的心,她嚇得後退,十分狗腿地換了殷勤態度。
“是我的錯,還請沈先生把我的話當做個屁,不過那些訊息已經散出去了,沈先生能收得回來的話,我保證不再在背地裡搞小動作,以後一有壞心思,第一時間跟你彙報。”
她認錯態度很是誠懇,沈沉卻依舊怒著。
李遂意被他的怒火足足灼燒了半個小時有餘,他才將情緒發洩了個大概,轉身要上樓。
沒對她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已經是法外施恩。
李遂意徹底癱軟下來,手捂著不安跳動的心臟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跟沈沉這樣眼裡含照妖鏡的人周旋,她原形畢露,所有的心思都無處遁形,容易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