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已經是穿戴整齊的模樣，手裡是昨夜洗浴時帶進浴室裡看起來有些皺巴巴的衣服，此刻正在對它們做著整理動作。

沈沉皺著眉，腦子有片刻的不清醒，他分不清這是虛幻還是現實，如果是做夢的話，有這個女人在未免也太掃興了。

“你怎麼在這?”他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喉嚨裡乾澀，以至於說出的話也像極了生氣的語氣。

“是你讓我睡在這裡的，你忘記了?”她放下手裡的衣服，站起身來，眼看著她要靠床邊走過來，沈沉立馬起了身。

“沒什麼事就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他打心底是不喜歡她的靠近的。

沈沉沒有裸睡的習慣，雖是睡衣，卻還保持著昨日入睡前整齊的樣子，衣服上甚至都看不到什麼褶皺。

他睡覺很安分，幾乎不會有什麼多餘的動作，李遂意想起初遇沈沉時就是那副樣子，所以她對這個人的睡顏姿態格外印像深刻。

“嗯，早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你換完衣服就下來吃吧。”她像個稱職的妻子，對沈沉囑咐著。

關上房門，李遂意忽而輕輕笑了，那笑意真誠，不似往常，所以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平日裡沒有的生動。

轉身往門後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

昨日睡得實在不錯，在這裡難得地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步伐因此變得有些輕盈。

“李遂意！”

同樣的沙啞聲音從身後響起，帶著少女將醒未醒的怒意一道在其中鑽入了李遂意的耳中。

頓下腳步，轉身只見少女穿著清新可愛的草莓睡裙，頭髮凌亂慵懶地站在她的身後，用一種帶有怒意的睡眼惺忪看著自己。

那神情矛盾極了，若不是過於厭惡，又怎麼會在還未完全清醒時就擺出這副樣子來。

“換了個環境，也並沒有多好，看你的樣子似乎並沒有適應這裡，主宅那邊很好，你要不要考慮我的建議，回那邊換個房間?”

她的笑意淺了下來，看在沈幽眼裡那就是最顯而易見的嘲諷，她瞬間怒極了，就連困也消了三分。

“我好得很，你用不著這樣費盡心思趕我走，不管是偏苑還是主宅，都是我沈幽的家，與你李姓外人，沒有關係。”

李遂意不怒反笑，她覺得沈幽一定是沒有其他說辭了，才會反覆用這陳詞濫調來揶揄她。

“可是你別忘了，我李遂意，是嫁到你沈家之人，既然是你哥的妻子，又怎麼會在乎這個姓氏呢?如果按照以前的說法，我是要叫沈李氏的，何來外姓人一說。”

“你簡直強詞奪理！”沈幽氣壞了，李遂意明明就身在沈家屋簷下，卻從來沒對她這個小姑子有過不得不低頭的時候，從見面第一次，她就不饒自己，即便只是嘴上。

按理來說，她應該極力討好才是，沈沉最是重視家庭，她如此無理，就算真的嫁入沈家，也總是不長久的。

可她就是不怕死似的，在她沈幽面前，肆無忌憚，甚至還有故意打壓的嫌疑在。

“一張嘴說得天花亂墜，難怪我那個聰明絕頂的哥哥會受你蠱惑，看來我是低估你了。”

沈幽走到她面前，身影一下就蓋過了她，本想著以身高的優勢給她點壓迫感，誰知李遂意抬著眸，像是一點也不懼她似的。

反而那雙幽黑的瞳孔黑暗得深不見底，沈幽只是看著，就底氣不足了。

“過獎，你現在看清我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