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她兩小無猜,於李遂意而言,陳寧勝過朋友,是親人般的存在。
兩個人一起度過了人生之中最艱難的日子,往後餘生也有繼續扶持的打算。
只是誰也料不到各自的生命中,會生硬地插進這樣的兩個人。
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對了吧。
“你回去吧,不早了。”她輕輕地嘆著氣,依舊頭低低的。
沈沉很好奇,李遂意是怎麼做到在攪起他內心波瀾之後,又如此平靜地將他驅逐的。
他的心思如同過山車,千迴百轉,他簡直要被這個女人逼瘋了。
“李遂意,是不是當初你沒有恰巧碰上醉酒的我,不論是任何一個人,你也可以拋棄你的尊嚴,爬上那個人的床?”
沈沉不知道自己問出這番話的時候到底懷揣著如何怎樣的心情,他只知道這是一段衝動的問話,問過之後有一種半排解的酣暢心情,另一部分的酣暢,須得李遂意給出答案才能圓滿。
所以他看著李遂意的時候,眼中是有期待的,在那雙幽深的眼中。
李遂意猛然抬頭,眼白處的紅血絲似乎消散了些,她的眼睛看起來沒那麼紅了,卻依舊是一副可憐狼狽的樣子。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沈沉,原本只是有著純粹悲傷的眼神又變得晦澀難懂起來。
她發愣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久到沈沉差點要不耐煩時她才開了口。
“我是個隨波逐流的人除了對活著有特別的執念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將就。”
她的回答不僅沒有讓沈沉感覺到酣暢淋漓的感覺,反而心裡像是被梗了一塊堅硬的物體,不得上下,十分難受。
連帶著那張叫人驚豔的臉上,也變得難堪起來。
“那你對我呢?也是一場走到窮途末路的將就?”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有不依不撓地問著,隱隱地覺得這會是一場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自取其辱,可他還是不受控制地迎頭而上了。
或許內心裡有什麼不願意承認的變化,也要在今夜破土而出了。
他不確信那是什麼,只能篤定那與眼前的女人有著徹頭徹尾的關係。
她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垂下眸去,隱了眼底的一片失落。
那是她生澀的,從未觸及過情感,因為永不能得志,還未出口,就讓她的心荒涼了一大片。
心裡太空了,空得足以生起迴響。她跟她兩小無猜,於李遂意而言,陳寧勝過朋友,是親人般的存在。
“只能這樣了”,她喃喃地說著,聲音伴著風變得柔軟,沙啞的聲線都改變不了一二。
“嗯?”他不懂她的意思,只一雙眼睛炙熱且認真地看著她。
“餘生也只能這樣了”,她也看著他,只是神情裡,有藏不住的憂傷
我再也逃不開一個沈沉了,這句話從李遂意的口中說出來,有一種近似認命的悲愴感。
她早知道自己對沈沉動了什麼心思,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叫她如此悲傷。
她這一生有過太多的求而不得,卻從來沒有一樁一件叫她如此寂寞。
可她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一顆心究竟發生了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心裡的大石頭轟然碎裂,然後消失殆盡,沈沉從未像今天這樣酣暢淋漓過。
他以為走到窮途末路,不曾想事情卻在盡頭為他開出一朵靡麗的花,或許他永遠是這樣幸運的吧。
她跟她兩小無猜,於李遂意而言,陳寧勝過朋友,是親人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