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了,即為李小姐你開條件,我們視情況而滿足,公了,李小姐告到校方那邊去,清清做出的錯事,任憑他們怎麼處置。
“校方?”
李遂意細細咀嚼著這個詞,覺得很有意思。
“原來在江小姐眼裡,舍妹做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學校,就能給出足夠匹配的判決?”
“那李小姐又是怎麼想的呢?”她不疾不徐地答。
“學校能給出的處分,至多依舊是開除學籍吧?以江家的實力,江清清隨便去哪個國家,鍍層金回來,不必在國內有名頭?”
她搖著頭,並不認同自己給出的答案。
“可這些明明是你早就知道的,我想應該不是因為這些吧?”
她猜得很準,真實答案卻是並非是這些,可真正的答案是什麼呢,就連肖湛自己也不是很懂。
這通脾氣,發得莫名其妙。
“誰說不是呢,讓我一個剛來不久的新人在這裡為你鞍前馬後地,卻終日見不得你的身影,你這總經理幹得,未免也太輕而易舉了。”
李遂意笑,原來是這樣:“我想等你看到工資卡上的數字,這些怨言應該很快就會消散。”
“最好是這樣。”
肖湛站起身來,讓出了李遂意的位置,最後這場莫名其妙的怒意,在他的粉飾太平中就那麼矇混過去了。
他的眼睛還是時不時地往李遂意的脖頸處瞧去,那些紅色的印記有一種莫名的引力,卻怎麼看怎麼礙眼。
心裡頭落下那塊無法名狀的東西,他有所察覺,卻又渾然不知,任它在心裡生下根基,然後越演越烈,終有一日,會變得不可忽視。
“你看這株麗格海棠,花季可真長,從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開到荼蘼,可一晃幾個月過去了,萬物凋零的季節都快過去了,卻也不見它有衰敗的跡象。”
李遂意看起來不像是有多精細的人,至少不像是有精力去細心照料一株植物的人。
只是窗邊上的那株花,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始終開得妖豔。
這顏色單調的辦公室,也平添了一抹生動的色彩,讓這裡看起來,不至於那麼陰氣沉沉。
她貓著身子,拿著一小杯水認真地給花澆水,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頭髮已經落下肩頭幾分,不再是當初假小子不修邊幅的樣子。
她小小年紀,歲月並沒有奪去她太多東西,將那些東西奪取去的,是生活的艱辛罷了。
落下來的頭髮被她撩於耳後,小小動作,讓這個陰沉沉的女人多少有了些不經意的嫵媚。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花是不是永不凋謝。”
她撫摩著一片花瓣,臉上映了些自娛自樂的笑意,她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好得莫名其妙。
肖湛其實想不透,以沈沉對李遂意的態度,她此前的所作所為足以讓她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如今她紅光滿面,比他認識的任何時候的李遂意都來得生機勃勃,這都快要讓他懷疑,沈沉是不是真的愛上她了,或者說,她這樣的人有朝一日也能沾惹上愛情,然後因此涅盤重生。
可這樣的可能性對於李遂意來說,實在是小得可憐。
她是從深淵裡爬起來的人,與快樂從不沾邊。
肖湛從來都看不透這個女人,現在也一樣。
“我以為花這樣嬌弱的東西,不像綠植那般,任它野蠻生長就可以的,若不細心呵護,凋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此刻的開心喜悅,看在肖湛眼裡卻是十分的礙眼,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破壞慾,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