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阻止，張輕羽不是你的朋友嗎？”

他定定地看著江凜，眼神間是點到為止的質問。

他在江凜面前永遠能夠保持十足的理智，不管是在何種時候，這也是他們關係亦近亦遠的原因。

李遂意跟江凜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對著她開口，一時之間還是楞的。

可那責怪的語氣並不假，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進了江凜的耳朵裡，力道不輕，她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你明知道他人的生意我並不會過多插手”，她的姿態依舊驕傲，在沈沉面前她是卑微的，卻也從不會表現出來。

“那就眼看著她的尊嚴被這樣踩碎在腳底？”他依舊質問。

確實如他所說，江凜剛才就那樣，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著李遂意受盡屈辱，儘管她並不把這當做一場屈辱，反而是當做了一場戲謔李遂意的遊戲。

雖然李遂意並沒有因此覺得有多難堪。

“阿沉，尊嚴是自己給的，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如此怪我，我是不是太無辜了？”

她的眼角垂了下來，光影之中有細碎的反光在她的眼中投射出來，聲音都哽咽了，偏偏強裝淡定的樣子讓她更顯得委屈。

“是她自己不將臉面當一回事，又與我何干呢？”她的頭揚了起來，精緻的下巴在燈光之下原形畢露，那是十分傲氣的樣子。

李遂意活像個局外人，雖然他們在談論的，是她的事。

“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如此貶低我吧，我從來都不是這樣一個小家子氣的人，你該知道的。”

她其實撒了謊，沈沉對李遂意的慌張早就扯下了她天之驕子高高在上的江家小姐的那些尊嚴，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妒婦罷了。

她擺出這個樣子，沈沉滿腔的疑問都止步於此，他最見不得江凜這個樣子，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繼續下去。

“算了，當我沒說”，他淡淡一言，江凜反而越發難受了。

李遂意被晾在一邊夠久了，渾身被凍得起雞皮疙瘩，沈沉對著她的時候神情更加陰沉，他現在甚至是連看都不稀得看她一眼了。

“給我滾回家去！”他對她哪有對江凜那樣的溫情，也就只有惡言相向罷了。

家，她還有家，這個詞讓她的心詭異地暖了起來。

李遂意聳肩，表現得滿不在乎，回車裡暖一些，她還是樂意的。

這一次，江凜坐到了副駕駛上，儘管沈沉看起來依舊難以靠近，可她還是想要守著自己的位置。

李遂意看起來不爭不搶地，可暗暗地已經爬到了她的位置上去，她危機感十足，不可能就此放任。

依舊是無話的一路，江凜或許在哭，沈沉剛才的話對於她來說是重了，李遂意本眯著眼假寐，可還是被她一顫一顫的後背引得沒多少睡意。

沈沉對她當然心疼，車到了地方，一下車他根本沒有理會李遂意，他們要你儂我儂，李遂意也懶得下來自找無趣。

“對不起，剛才是我的話重了”，能聽到沈沉這樣的人道歉，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江凜淚眼婆娑著，鼻尖有一點點紅意，似哭未哭的樣子簡直要叫這世上的愛美之人剜了心肝。

江凜搖頭，嘴角始終是下沉的幅度：“你也是心急了，我不怪你”，她的聲音仍舊透著哽咽，沈沉的眸動了動，他從來不知道如何安慰女人，一時也是啞口無言。

江凜得寸進尺，一下環上了他的腰，臉深深地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裡，像李遂意剛才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