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靈確實聰明機靈，做生意也很有一套，不然李斯不可能放心把優購交給她。

即便如此，她卻是怎麼也敵不過肖湛老奸巨猾，他看起來跟她不過一般年紀，在商界也從未聽說過這一號人物，不知道是李遂意從哪裡尋來的人才，生生打她個方寸大亂。

幾個月來，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情緒不尋常的時候。

這個男人遊戲人間慣了，一雙桃花眼更是加深了那份情深意長的不正經，如此嚴肅且生硬的眼神在那張臉上可以稱得上罕見。

棕色的瞳仁深邃得將陳寧的樣子深深地烙了進去，她看到他的眼神越發用力，然後以此來辨別他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

陸以銘並不覺得自己被李遂意撥動了情緒有什麼可笑的，可眼前的女人卻因他的惱羞成怒而撫著唇角笑得花枝亂顫。

陳寧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上揚著眯了起來，若隱若現的瞳仁反應著頭頂璀璨的燈光，細碎的光芒像是夜空裡亮眼的星子，襯上她嫵媚的笑聲，空靈生動得不成樣子。

“你笑什麼？”聲調已經被她撩撥得不太正常，卻死要面子地將音調拔得老高。

“我以為陸大公子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從來都是別人吃你的醋，沒有你吃別人醋的道理。看來這世道真的講究一個風水輪流轉，今天不僅輪到了你的身上，還吃起了一個女人的醋，味兒夠酸的。”

她象徵性地扇了扇鼻子，嘲笑的意思足夠明顯，如果只是想挑釁陸以銘，那她已經達到目的了。

眼見著男人攜帶陰鬱不明的神情站了起來，然後又已極快地速度走了過來，三兩下就攜帶著滿身的酒氣靠近了陳寧。

這間包廂四面牆堵得密不透風，可陳寧還是感受到臉上吹過來一陣迅速又輕微的涼氣，那感覺轉瞬即逝，像她的錯覺似的。

陸以銘怕是被她再而三的揶揄惹得惱了，這是陳寧第一次見他認真起來，既新奇又畏懼。

眼前的女人神情確確實實有那麼一瞬間的驚，但很快就被一種應對自如的饒有興致所取代。

剛才那一點點的惱羞成怒瞬間就壓了下去，陸以銘陰鬱的臉上竟破繭成蝶擠出一抹膩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來。

“差點著了你的道。”

他退後了一步，兩人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間。

陳寧因為看不到陸大少怒髮衝冠而有些興趣缺缺，那種心情就這麼大咧咧地寫在了臉上。

“你今日說話如此尖酸刻薄，我是不是可以歸咎為你看到那個大胸女人往我身上湊而心中不是滋味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勉強接受你的話了。”

大胸女？他總是能將女人的外貌特徵提煉得準確無誤。

陳寧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種被言語挑撥起來的好心情是瞬間的，很快情緒就黯淡下去，她漫不經心地答：“或許吧。”

她確實是看到了，陸以銘來者不拒的毛病看起來這輩子都改不掉了，這個判定讓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今晚總有那麼一兩次，忍不住想要找他的毛病。

她的感情，其實遠比自己想象中的來得深刻。

在這一點上她再一次印證了跟李遂意的姐妹情深。

她們確實虛偽，在有些地方卻也足夠純粹，愛了就是愛了，不會因為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阻擋著自己肆意揮發感情的腳步。

她們兩個人在這世上受過太多的人情冷暖人心不古，到了今時今日也依舊有著撞了南牆也要撞得頭破血流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