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沉的態度,江清清的氣勢一陣一陣弱了下來。
在針對李遂意這件事上,她絕不心虛,甚至不為李遂意差點丟了性命而感到絲毫愧疚。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件事沒有發展到最壞的程度,那些僥倖心理就永遠存在,既然李遂意沒出什麼事,那就算不到她的頭上去。
那些讓她掉了氣勢的。不過是對於沈沉積年累月的畏懼罷了。
這個男人天性薄涼,就算江凜不說,她也能感受到一二,否則不可能一個女人跟在他身邊二十幾年,也捂不熱那顆心。
他來替李遂意挑她的不是,那就不可能無功而返。
人總不能一直都長滿了心眼,而江凜也總不是一直都那麼得體。
留學的那幾年,是她們人生中最用盡力氣的那幾年。
完全不同的環境,隨之而來的躁動青春期。
她們去過最放浪形骸的聚會,喝過最烈的酒,就連在午夜的街道狂奔而過這樣的蠢事都做過了。
在那幾年,她們燒乾了這輩子最激情澎湃最無理取鬧的自己,然後回來的,就是現在的張輕羽跟江凜,那個正年輕的她們,早就死在了異國街頭。
即便是死去,也該被這樣落落大方舉止得體的她們所銘記,張輕羽永遠忘不了江凜的美豔風情全是在那幾年瘋長起來的。
她的那些回眸一笑百媚生,絕對跟眼前這個美豔的女子不相上下。
只不過現在的江凜,已經把最離經叛道的自己藏了起來。
“我總該是要胖一點的,瘦骨嶙峋的,實在是難看。”
李遂意笑得盡興的時候,櫻色的唇都藏不住那尖銳的虎牙,在她的情緒深處,其實也有這樣難以察覺的可愛。
“什麼時候我的遂意也注重起美醜來了?”
陳寧忍不住撫摸她慢慢長長的頭髮,現在已經過了肩膀,也比從前柔順了許多。
明明不久前,她還留著及於下巴處極短的頭髮,那是她這十幾年來都未曾變過的髮型。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要冒出來的話,或許只是轉眼一瞬,就註定控制不了長勢。
“身邊一直有你這樣的大美女相伴成長,我也該學到了點皮毛吧?”
“花言巧語。”
就算陳寧再不願意相信沈沉對李遂意的影響,也無法忽視她顯而易見的變化。
讓不愛笑的人笑口常開,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遂意的心早在李斯將她趕去破舊樓房時就死得徹底了。
陸以銘對於她而言有這樣的魔力,沈沉於李遂意而言又何嘗不是,她們這一對苦難姐妹,陷入了一場不知好壞的感情漩渦裡,然後一起沉淪。
她的心慌亂著,然後像所有有第六感的女人那樣,惶恐地預測到了什麼連想也不願意去想的未來。
“陳小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輕盈動聽,如此特別的音色自然過耳難忘。
一句問候,詭譎的斷句讓江凜的意圖變得意味深長。
她今天穿了一套休閒的服裝,很簡單的T恤跟牛仔褲,穿在她的身上也非同一般。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張揚的人,可這簡單的裝扮還是讓她斂去了一些往日也很少表露出來的氣勢,人都是對美好事物充滿嚮往的,這樣的江凜,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永遠不要跟江小姐再見一面,但明顯天不遂人願。”
她有些遺憾的努努嘴,然後又綻放出一抹放肆的笑意,如此從容,好像她說得並非是什麼無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