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惹人生氣這一點上，李遂意絕對是個中翹楚，她平平靜靜地說著話，卻依舊能將沈幽的心底激起千般波瀾。

只是看著她，沈幽就能火冒三丈。

“李遂意！我哥娶你不過是因為他瞎了眼，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跟凜姐姐的天差地別，你儘管得意，時日無多了。”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上就用了許多力氣。

稚嫩的臉上向來藏不住什麼情緒，何況她一向張揚。

她的話已經說得如此無理，沈君越卻依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李遂意甚至還偷偷地觀察了他一眼。

上次的事情，大抵讓他失望非常，他本來就對她這個兒媳婦沒有多少滿意。

非要說有那麼一點點好感的話，還是建立在張裴盛身上。

原來有的時候做錯事，並非輕而易舉就能彌補。

就像是現在的李遂意，在這一家人面前，她徹底地失了那些詭計多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沈幽明顯地感覺到了李遂意的失神，她的眼眸一點點地垂了下去，目光晦澀難懂。

她在想什麼她並不清楚，她只知道，李遂意這個行為讓她生氣極了。

“我勸你藉著沈家太太這個名義多往各種宴會上走走，那裡都是薊市裡上流社會的人物，在我哥還對你殘留幾分情面上，趕緊找好下家才是正道。”

人一旦生起氣來，說出來的話都是最發自內心不加修飾的。

沈幽說的話何等傷人，若非是說給李遂意聽的，只怕旁人是受不了這樣尖銳的話語。

也還好那個人是李遂意，她有著一顆堅硬如鐵的心，沈幽說什麼，幾乎都對她毫無用處。

“沈幽，不要太過分了。”

最先看不下去的，依然是秦卿，那些話從她教導有方的女兒口中說出來，簡直讓她無法忍受。

可沈幽已經氣到了沒法在意秦卿心情的地步，她跟李遂意之間的不對付，罄竹難書。

可她已經是如此情緒激動了，那個女人卻依舊可以做到鎮定自若。

她很想問她是怎麼做到的，可見她的樣子，無非也就是因為足夠地不要臉罷了。

還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心中的鬱氣過深，是一定要發洩的。

只是張了最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被沈沉堵了回去。

“她是你嫂子，且永遠都會是。”

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時日多了，很容易就會沾染上一樣的氣息。

此刻沈沉淡漠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直跟李遂意一模一樣。

沈沉的話讓沈幽突然意思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或許他打算永遠都這麼糊塗下去了。

“我說過，遂意家庭複雜，她從小就沒有受過太多疼愛跟管束，在有些人情世故上自然是不及尋常人的，這並非她的錯，給張家人下跪這件事上她大錯特錯，卻並非不能原諒，她也很自責，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為此而孤立針對她，我們是一家人。”

他說一家人的時候，眼神是落在李遂意身上的。

她看在眼裡，心裡被強行冷卻的地方正被一點一點地燃燒起來。

如此長篇大論，實在是不像那個天性寡言的沈沉，他似乎在大家不知道的時候，變了一番模樣，而具體是什麼，他們又說不出來。

沈沉的這個行為，怎麼看都像是為了李遂意在解釋什麼，他在維護她，顯而易見。

從前就覺得這對夫妻怪，雖然是沈沉自己選的妻子，但總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直到現在，他們才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