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木……
灶臺那兒,徐伯又添了幾根柴入灶膛內,火又更熾了一些,燒得劈劈啪啪,上頭鐵鍋內的水也噗哧噗哧的響起來。
我看了一眼又轉回來,傅寧抒正翻撿著籮筐內的東西看,然後邊挽起衣袖——他方才已經先脫下外頭較厚的袍子,裡面是素淨的水色的長衫。
「先生來這兒……要找什麼?」我忍不住問,有點兒困惑,找東西怎麼來廚房啦?
「你不餓麼?」傅寧抒去水缸那兒舀了杓水,洗了下手,沒有回答,只是反問。
「餓呀。」我說著,腦中忽地閃過個念頭,心裡咦了一下,愣愣的又問:「先生……是要做飯麼?」
「唔。」
那就要做的意思了?我忍不住詫異,睜大了眼睛。
「先生會做飯呀?」
傅寧抒唔了一下,撿了一顆菜看了看。
「好厲害,我學了幾次都做不好,王朔老說我要燒了廚房……」我說著,就有點兒不好意思。
傅寧抒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做飯也沒什麼,當你餓到不行,也沒人給你做的時候,自然就會了。」
我愣愣的點頭。
「公子,水燒好啦,其他的……能用到的東西,都給您拿出來了。」徐伯走過來道。
「好,你去休息吧,這兒我來就好。」傅寧抒說。
「是。」
我看著徐伯走出去,又轉回目光,見著傅寧抒已經挑了一些菜,走去灶臺邊,又翻看了下灶上的肉和魚鮮。
「先生打算煮什麼呢?」我好奇的問,走去看了看。
傅寧抒唔了一下,往我看來,「好了,你也去外邊吧。」
我喔了一下,又不禁遲疑,就說:「我也能幫忙的。」
「這兒煙氣重,待久不好。」
「不會啦,我習慣了,先生忘啦,之前我還在廚房幫忙呢。」
「哦,洗碗。」
「……不只。」我悶悶咕噥,雖然……大部分是這樣沒錯。
「我不想這兒一會兒燒起來。」
「……」
好吧,我出去就是了。
五十六
晚飯是擺在東院這頭的起居室裡。這兒有著很大的窗臺,完全的推展開來後,就見一片廣闊蒙著霧煙的夜色。
徐伯也一塊兒來用飯,並幫忙將菜給端上桌。
端上桌的菜都是很簡單,輕易能吃到的,可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對了,今兒個是除夕呢……
唔,桌上是有魚,但其他的……就不是印象裡吃團圓飯會有的。不過,昨兒個也算是吃過了團圓飯,今天吃沒吃,好像也不要緊。
不管怎樣,此刻香氣撲鼻的,教人口水直氾濫了……
等到傅寧抒說了吃飯吧,我連忙先挾了一筷子的炒白菜。
吃進嘴裡,只覺得鹹味兒恰好,不油不膩……唔,比在書院吃到的還好吃,啊不對,比上回丁駒他表叔叔請吃飯的那兒做得好吃。
想著,我又多挾了幾筷子的白菜,然後讓傅寧抒說別隻吃一樣,才連忙再挾另外的菜。
吃到一半,傅寧抒忽地起身離開,然後又回來,手裡多了一道菜。我先咦了一聲,看明是什麼後,就又怔住。
……是蛋羹。
我遲疑了一下,才出聲問:「先生,怎麼多了一道啦?」
「最後想起來弄的,算時候現在才能好。」傅寧抒沒什麼的說道,又拾起筷子,繼續吃飯。
我喔了一聲,又盯著那一碗蛋羹看了一看,才動手去舀。
這一樣,家裡的吳嬸老做不來,總是不滑不嫩,不是太鹹就是沒味道。弄了幾次後,她就也不要做了。
我吃了一口。
入口的蛋羹平滑軟嫩,裡面沒摻入別的配料,味道……不是那種單純的鹹,總之味道很足,又嘗得出蛋的甜味兒。
同印象中吃過的好……
不對,比那還好吃。
我又動手,舀了滿滿的一碗,吃完又舀,其他的也不吃了。
吃過飯收拾後,我想幫忙把那堆碗碟給洗起來,就去到廚房裡,卻發現徐伯已在洗著了。
方才,傅寧抒讓他不必善後回去休息的,怎麼居然又來這兒了……
「徐伯,我來洗吧。」我說,把袍子脫掉摺好,放到一邊去,就挽高袖子,靠了過去蹲下身。
「不好,您是客人。」徐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