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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莫愁輕輕的撩起額前的一縷秀髮至耳邊,轉過頭來,看見呂恆正發呆的看著土丘下,那如朵朵梨花綻放的帳篷,臉上神sè平靜淡然。
歐陽莫愁呆呆的看了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
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抿嘴笑了笑。
很私密!
天高地闊,如漆似墨的夜幕,籠罩著這片看似荒蕪,卻又無比迷人的大地。
曠野寂靜,唯有風聲吹過草原,發出的沙沙聲。
“哎,你這兩天愁眉苦臉的,到底所為何事?”沉默了許久後,歐陽莫愁率先開啟了話匣。轉過頭來,美眸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挖苦呂恆道。
從認識書生以來,一直到雁門關。她從來沒見過這書生的臉上露出如此凝重的神sè。
雖然心裡有些隱隱的擔心,但歐陽莫愁卻沒有軟言安慰。
她知道。一個成功的男人,在臨陣大局的時候,往往都是這般神sè。他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需要的只是鼓勵,或者是激發他們那顆永不言敗的心。
這幾rì,一路上,歐陽莫愁雖然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但也聽說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突厥人增兵南下。
估計,這書生就是為了此事而擔心。
作為一個隨行觀光的人,對此,歐陽莫愁並不擔心。或者說,擔心也沒用。
即便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她也能帶著這書生全身而退。當然,這完全是為了歐陽若蘭那個小丫頭的叮囑。不帶其他的。
再說了,即便自己不行,不是還有那個阿貴嗎?
念及此處,歐陽莫愁非但不像呂恆那般憂心忡忡,目光凝重,反而是帶著一抹戲謔之sè,幸災樂禍的看著呂恆。
嘻嘻,這就是書生嘴裡所說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吧。
一旁,聽到歐陽莫愁的挖苦聲後,呂恆倒也沒有暴跳如雷,指著歐陽莫愁斥責一番,你胡言亂語什麼的。
只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吭了兩聲,嘴硬道:“我有嗎?”
“都寫在臉上了!”歐陽莫愁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嫣然一笑。
“看來,我不是個合格的領導者!”呂恆聞言,嘆了一口氣,自嘲了一句。
“放心,別人看不出來的!”歐陽莫愁柔聲安慰了一句,但說完後,卻發現這句話似乎有些太過曖昧。
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卻看出來,這,這是什麼呀。自己憑什麼能看出來。還不是自己太過留心,甚至說是關心備至?
這這……歐陽莫愁芳心忐忑,不安的轉過頭來,偷偷看一眼呂恆。
見他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那句話,依然望著下面如雲的帳篷發呆。歐陽莫愁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撇撇嘴。
“其實,也不是擔心了!”沉默了片刻後,呂恆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只是有些為難,有些難以下決定!”
“一劍封喉的法子還是有的,但是太過殘忍了!”呂恆臉上帶著一抹苦笑,藏在袖子裡拳頭緊緊握起,目光凝重的說道:“謀士殺人不見血,僅僅是羽扇揮落,便有百萬人頭落地。呵,當時聽到這句話,只是覺得有道理,也覺得一個謀士挺威風的。但是,真當事情臨近,甚至說是自己要親自面對這一切的時候,這才體驗到,這一切都多可怕。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些殺人過萬的謀士,都成了一副鐵血心腸!殺的多了,人xìng也就漸漸沒有了。呵呵,我真的有些怕啊!”
呂恆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嘆息:“三十萬人啊,我真的怕了,我怕我變成一個殺人狂魔,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搖搖頭,臉上滿是哭笑之sè。呂恆抬起頭來,伸手指著土丘下的二十萬大軍,目光中那抹痛苦之sè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堅定之sè:“我想帶他們回家!全部!”
身旁,歐陽莫愁聞言,愣了一下,輕輕點頭。什麼話沒有說。只是靜靜的傾聽著。
他知道,書生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去做了。之所以說這一番話,只是為了傾訴。
不論是多麼堅強,多麼強悍的人。心裡始終是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而當這塊柔軟的地方,被外物侵襲的時候,總是會有些慌亂。
見到呂恆低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
身旁,歐陽莫愁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楚。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拉住了呂恆的胳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歐陽莫愁不知該怎麼說,只是動了動嘴唇,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