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出人去還搭上自己,你們的損失肯定也不會小。小姐是個聰明人,應當不會想逼我們使出魚死網破的極端手段吧?”
激烈的言辭交鋒之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四道目光凌厲對峙著,彷彿無形的兵刃相交,撞擊出大片刺目的火花。玄冰在一旁緊張得心都快提到喉嚨口了,心底隱隱有過一剎想勸丈夫先應了第一個條件,不要和古絲麗翻臉的念頭,但細細一想,又覺得載淳的堅持是對的,因此終究沒有開口。
沉默的這段時間裡,古絲麗的心思也轉了好幾轉。
其實,第二個條件是什麼,她自己也還不知道,只是想要留一手,到時候,放不放人,提不提出進一步條件的主動權還掌握在自己手裡,但她沒料到,這清潤如水,從不輕易動怒的男人也有著如此強硬的一面,細想來,以他的身手,如果真要撕破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扣下她來交換人質,恐怕她呼救也來不及吧?
哎,她真是鬼迷心竅了,雖說這是她的地方,但這兩個漢人可不是尋常人,她怎麼會大意到連一個衛兵都不帶,就這麼孤身一人跑來找他們了呢?要是她再繼續嘴硬下去,他……真的會用那些可怕的武功來對付她嗎?
心神凌亂地咬著下唇注視了載淳片刻,古絲麗眼中的火焰終於慢慢熄滅,重新笑了開來:“好吧好吧,我認輸!可問題是,後一個條件我還沒想好呢!哎,你先別瞪我,是真的,我沒騙你們啊!”見載淳的面色依舊不善,她忙舉手發誓道,“我向我們的靈川大神起誓,這第二個條件絕不會是超出你們能力範圍,或是違背良心道義的事,若有半句虛言,我古絲麗便活不過明年的二十歲生辰,如何?”
這誓倒是發得實在,不比“不得好死”之類的空話——如果已經活到了七老八十,被雷劈死和在家病死又有多少區別?看來她儘管聰明慧黠,那顆心還是比外面那些勾心鬥角慣了的人純淨許多,這樣一想,載淳的態度也軟化了下來:“那好吧,我們相信小姐,此事日後再議。”
見他的神情復歸柔和,古絲麗這才長長吁出口氣來。
從小到大,身份尊貴的她還從不曾被人威脅過,更別提是被在她們心目中永遠矮女人一頭的男人威脅,可現在,瞧著這破天荒頭一遭”威脅”了她的男人,她雖隱隱有著些不服氣,卻並不如何惱怒,反倒是因為發現了他性情之中的另一面,對他的興趣變得比一開始更濃厚了……
等等,什麼叫興趣?她古絲麗胸懷大志,生平最大的願望便是帶領族人走出一片新天地,哪有工夫去對男人感興趣?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有婦之夫?是剛剛太緊張昏了頭才會這樣的吧?
悻悻然想著,她勉強維持住風度儀態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即便匆匆告辭而去。
☆ ☆ ☆ ☆ ☆
王宮庭院中,一群男僕在當班管事的指揮下清掃著滿地的落葉,其中一人似是身上有什麼不妥,揮動掃帚時顯得特別艱難,嘴角也不時微微抽搐著,這人,正是那日被雞湯燙傷了手臂的薩倫。
雖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但他只是一名地位低下的包身奴,除非真是傷得躺在床上爬不起來,否則,又哪裡有休息躲懶的權力?深吸口氣忍下臂上陣陣刺灼的疼痛,他咬緊了牙關,努力加快動作跟上其他人的速度,以免被管事的挑理,招來無妄之災。
“瞧瞧他,犯得上嗎?明明可以借蓮娜總管的關係脫了奴籍出去過好日子的,偏要逞什麼強,說是要靠自己的能力賺夠了錢贖身,然後再成婚!要是早出去了,能遭這個罪嗎?”
“就是,橫豎不過是個奴才,家世還不清白,真不知道裝清高給誰看?也難怪加德他們跟他過不去,自己放著通天梯不走,非要跟咱們這些沒大樹可靠的苦命人搶血汗工錢,換誰誰會看他順眼啊?”
耳邊傳來一陣看似壓低了嗓子,卻又把音量控制在恰可以聽見的高度的議論聲,薩倫身子僵了僵,眸底隱約湧過一道委屈不平的暗流,緊攥著掃把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眼看著他像是要發作,但片刻的猶豫後,他終究還是把怒氣壓了下去,低頭繼續幹活,不再理會身後的冷嘲熱諷。
好不容易捱到掃完了地,接下來難得沒什麼活,管事的就暫時放這些奴僕回去休息了。男包身奴們住的是設定了大通鋪的下人房,所以這些人回去走的都是同一個方向,唯獨薩倫所走的方向和其他人不同,身後頓時又是一陣嘲諷之聲:
“臉蛋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啊,雖說還是奴才,可待遇已經是跟我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哎,那單間房的待遇又不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