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倆繼續往前走。
程良嘴裡依舊嘟嘟囔囔著說:“也不知這位神秘的幕僚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次皇上竟然將他安置在了長寧宮!那可是先皇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一提起先皇,軒轅翰忽然駐足停了下來。
卻是同時感覺到此時的空氣裡好像瀰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遂心裡驚詫地想:“好熟悉的味道……”
程良亦是話剛說完,忽意識到前面的主子驟然停下步,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然一追隨朝著主子此刻深邃的目光所及之處望去,竟看到身旁不遠處一角落裡的地上,現出一個人的暗影來。
確定是有人躲藏在那裡,程良便揚聲朝那方向呵斥了一聲:“什麼人在那裡?”
此時正怯怯躲在角落裡背緊緊貼在牆面上的人,正是剛剛從長寧宮偷偷溜出來的衣上雲。
“見了秦王殿下還不出來行禮?”
聽到程良緊接的這一聲更為嚴厲,衣上雲不禁頓愣了一下。
待恍然明白過來,甚覺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說:“秦王殿下?怎麼會是秦王殿下?”
許是因為緊張,竟不自覺地緊緊握住了手裡捧著的木盤。
雖然她的確曾因為好奇,想過要偷偷見他一面,卻也沒想這一面竟會來的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臉!”
稍一回神,衣上雲急急朝周圍尋找著,最終卻發現自己已然再無路可退。
“還不快滾出來?”
這時,程良的又一次催促聲傳來。
眼看著已然沒了法子,忽瞥見腳底下花叢中有些溼泥巴。
許是天氣炎熱,傍晚被人灑水澆灌所致,於是,她便彎腰下去抓了一把,將其在臉上胡亂蹭了起來。
一頓操作後,她自己問自己:“這樣應該就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於是最後咬了咬牙,便低垂下去腦袋,緊忙上前近身了過去。
“撲通”一下,極快速地放下手裡的盤子,跪身在地上朝其行禮:“奴婢參見秦王殿下。”
不用軒轅翰開口,程良便喝道:“你是哪個宮的?躲在此處做什麼?喊你半天磨磨蹭蹭又是何故?”
衣上雲趕忙答道:“奴婢是御藥房的藥女,方才是去給長寧宮送藥的。”
程良聽了,有些驚詫地道:“長寧宮?”
衣上雲根本尚還不清楚除了自己所在的長寧宮之外,西秦皇宮裡還有哪些宮殿,便再一次解釋道:“是,是長寧宮,奴婢剛送完藥,正準備回去。”
看到衣上雲一直低垂著腦袋,半點兒臉也未露出來,程良便問:“你把頭垂那麼低幹嘛?”
衣上雲被迫將頭微微抬起來一點,卻仍然很低,只解釋說:“奴婢……奴婢剛才出來不小心摔了一跤,弄髒了臉,怕衝撞到主子們,故所以才躲了起來。”
軒轅翰這才斜了一眼微微昂起首來的她,轉而又移動目光看了看前方的路。
沉聲說:“這條路,是通往出宮方向的,御藥房應該往那邊走才對!”
“啊!是嗎?!”衣上雲心裡一驚。
遂朝著軒轅翰所看向的路望了一眼,這才意識到方才出門一緊張,竟然忘了丁香的囑咐,情急之下迷了路。
於是趕忙解釋說:“對不起,奴婢是新來的,尚還不熟悉宮裡的路,多謝秦王殿下指引。”
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左右不過一個剛入宮有些馬虎的小藥女而已,於是,軒轅翰便提步繼續邁步出宮。
程良亦是最後俯視了其一眼,此刻依舊低著眉眼,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人的衣上雲,亦緊緊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而此時,同樣未看到軒轅翰的模樣,然終於方才敢抬起頭來的衣上雲,緩緩立起身來,望著軒轅翰主僕倆離去的背影。
遙望著那個一襲玄衣錦袍、不怒自威、彷彿夜之神袛般徉徜離去的身影,忽然陷入一種莫名的思緒中。
在軒轅翰的指引下。
很快,衣上雲便來到了御藥房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