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雲疾步剛奔出衣府大門。 便聞頭頂頓時響起“轟隆隆”一陣巨響,剎那間,一道道霹靂閃電撕破夜空,似是欲要將整個黑夜都點亮一般。 緊接著,卷著狂風,傾盆大雨頃刻間“嘩啦啦……”地便就這樣倒了下來。 就在這樣電閃雷鳴,忽明忽滅,風雨交加的街頭,她依稀尚還能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陣陣呼喊聲。 “孩子,你快回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小姐,那麼大的雨,你趕快回來啊!離開了衣府,你還能去哪兒啊?你快回來啊!燕兒求你了!” …… 任憑冰冷的雨水只不過須臾之間,便就將她弱小的全身俱都徹底澆灌透。 任憑無情的風雨,拍打洗刷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龐,顫抖的身子隨風雨而搖曳不止,卻不被任何人所知。 滂沱大雨中,她漫無目的,踉踉蹌蹌地走著,走著…… 只有偶爾尚還能聽到她似醒非醒,弱弱地發出呢喃的聲音,知道她還尚存著一絲氣息。 “是不是就這樣死去,便就能徹底得到解脫。” 卻是低落的念頭升起剛一說出口來,卻又頓時使出幾乎全身的力氣,努力強撐出一股力量讓自己打起精神。 “不,我還不能死。孩子,我的孩子。別怕,我一定可以護你周全,一定可以……” 可天知道,她接下來將要走去哪裡?又還能去哪裡? 天大地大,任世間燈火萬盞,竟獨獨沒有一盞溫暖是屬於她的。 …… 而此時。 有一隊黑衣人馬,正快馬加鞭著穿梭於急風驟雨之中的空巷,一直往城西方向急趕著。 這隊人馬,正是在聞訊衣上雲歸來的訊息後,便一刻都迫不及待地尋人而來的秦王軒轅翰。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著實太大,不光令人睜不開眼不說,只僅僅打在臉上,便能不禁令人直感覺硬生生地疼。 自打出了秦王府大門隱忍至今,程良一邊騎馬,一邊瞥了一眼身旁一直臉色冷厲著的主子,關切地說:“殿下,這雨實在太大了,不如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等雨稍微小點兒了再繼續趕路也不遲!” 不想主人竟紋絲不動,眼睛更是異於常人地在風雨的打擊下眨都不眨一下,雙眼只顧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路,對他的話似是完全沒有聽見。 程良不願放棄,再次嘗試著開口。 “殿下,衣姑娘既然已經回到西秦,聽聞如今東寧國朝堂上乃是三皇子梅志軒在執掌朝政。想必一時半會兒她應該沒有那麼快離開,殿下實在不必如此著急於一時!保重自己身體才是啊!” 啟料軒轅翰依舊對他不理不睬,完全恍如孤立在另一個世界一般,當真是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見此,程良最後不得已只能作罷默默地收了聲,揚起手裡的馬鞭狠狠地在馬兒的屁股上抽了一下,怒吼了一聲:“駕!”,便繼續埋頭趕路。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風停了,雨也停了。 輕盈的雨珠滴嗒滴嗒地的從屋簷,樹梢,還有那胭脂般嬌嫩的花瓣上,悄悄滴落入泥土中,大地便頓時被激發出陣陣泥土清香的氣息。 半夜三更,萬籟俱寂,在整個世界全都陷入在沉沉的寂靜中時,靜悄悄的街巷衚衕裡,衣府門前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來。 “開門,快開門……”緊接著,一陣緊急的叩門聲,在半夜時分引起了周圍一陣陣犬吠。 衣上雲離開後,在衣府客廳裡,燈火通明。 家主衣上坤剛剛仔細地檢查確認完一堆藥渣,緩緩念道:“砂仁、人參、白朮、熟地……益氣養血安胎,用於氣血不足,胎動不安者。” 話未說完,只覺兩腿一軟,便就順勢癱坐在一邊,深陷入在對剛剛得知的一個驚天訊息深覺焦頭爛額,不知所措中。 看著衣上坤已然驚呆了的異常舉動,蘭姨娘上前至其身邊,誠惶誠恐道:“老爺,我對天發誓,我是真的不知雲兒那丫頭,她……她竟然已身懷有孕,否則我說什麼也不會……” 見衣上坤根本絲毫不理睬自己,她便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將目光忽地移到了這件事的肇事者,發現衣上雲夜裡偷偷倒掉的這堆藥渣,此刻正站在另一邊正與衣上坤一齊坐著的年氏身旁,傷心地抹著眼淚,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兒的燕兒身上。 蘭姨娘瞪著她,責怪道:“你這個死丫頭!整日陪伴在你家小姐左右,怎麼連她已經懷孕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及時稟告?你究竟是何居心?” 年氏見燕兒已然傷心地泣不成聲無法自辯,自己雖此時本亦擔心地不得了,又不得不替其說話。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說:“事到如今,你又怪她做什麼?她也是剛剛才發現這件事便就來稟報了。今夜,原本是全家好不容易團圓的好日子,若不是你平日裡一向看不慣雲兒,今夜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一想到方才滂沱大雨傾盆而下,衣上雲就這樣衝了出去,年氏不禁再次掩嘴抽泣了起來:“夜裡這般大的雨,也不知道雲兒她能去哪裡?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啊!”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