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的國家!……土匪的國家!”'434' 過冗長的討論之後,大家一致同意以下述方式解決猶太人問題:把猶太人從德國經濟中清除出去;把全部猶太人的企業和產業,包括珍室和藝術品在內,轉交給亞利安人,對猶太人則以證券的形式給予若干賠償,猶太人可以動用這種證券的利息,但是不得動用本金,關於把猶太人排除出學校、休養地、公園、森林等等地方的問題,以及在剝奪了他們的全部財產以後是驅逐他們出境還是把他們封鎖在猶太隔離區內進行強迫勞動的問題,由一個專門委員會以後再去研究。
正如海德里希在會議快要結束時所說的那樣:“即使把猶太人清除出經濟生活,主要的問題還會存在,那就是把猶太人攆出德國的問題。”財政部長施維林·馮·克羅西克,這位榮獲羅得獎學金在牛津留過學,自命為在納粹政府中代表“傳統的、正派的德國”的伯爵表示同意說,“我們要盡一切力量把猶太人攆到外國去”。至於猶太隔離區問題,這位德國貴族溫順他說:“我想,猶太隔離區的景象不是看了很舒服的。這個建議不是個十分令人愉快的建議。”
在進行了將近四小時的討論之後,到下午2 點30分,戈林結束了會議。我想以這幾句話來結束這次會議:德國的猶太族應當捐獻出10億馬克,以此作為對他們各種可惡的罪行的懲罰。這是會起作用的。這些豬玀將再也不敢殺人了。附帶說一句,我要說,我是不想在德國做一個猶太人的。
這個人,這個國家,還有它的元首,以後還給了猶太人比這次嚴重得多的打擊,時間也隔了沒有多久。從1938年11月9 日那一個到處起火、全國鼎沸的夜晚開始,第三帝國就一心一意走上了一條再也不能回頭的黑暗野蠻的道路。在此以前也有許許多多猶太人被殺害,被拷打,被搶劫,但是這些罪行,除了在集中營裡的而外,大部分還是褐衫黨的暴徒由於本人的殘忍與貪慾而犯的,至於國家當局則只是袖手旁觀或者假裝沒看見。現在,德國政府自己組織和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排猶運動。11月9 日夜間的殺人、搶劫、放火燒燬猶太人的會堂、住宅和店鋪,都是它乾的事情。而且向猶太人強徵10億馬克、把他們排除在經濟生活之外、剝奪他們剩餘的財產而且把他們趕入猶太隔離區的官方法令,也是它在《國家公報》上公佈的,其中3個就是在戈林召集會議的當天公佈的。
在這樣一個自稱有上千年基督教和人道主義文化傳統的國家裡,竟發生這樣野蠻的行為,這不免使世界輿論震驚和激動。反過來,希特勒又因為全世界的這種反應而怒不可抑,並且更加認定這只不過證明了“猶太人的世界性陰謀”的力量和規模。'435' 現在回過頭來看的話,不難發現,11月9 日加諸德國猶太人身上的恐怖和此後馬上用來對付他們的橫暴殘忍的手段,不過是預示納粹統治已開始趨於削弱的一個凶兆,最後終將為那個獨裁者、他的政權和他的國家帶來徹底的崩潰。希特勒的自大狂是我們在本書幾百頁的記載中到處可以看得見的,然而,直到現在為止,他在他和他的國家上升的每一個重大關頭,他對這種自大狂一般都能加以剋制。在那種關頭,他表現出不但能大膽行動而且往往只是在對可能發生的後果仔細盤算以後才行動的天才,因而取得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壓倒的勝利。但是現在,11月9 日的事件及其後果清楚地表明,希特勒已開始失去自制能力。他的自大狂已經佔了上風。那份由戈林在11月12日召開的會議速記記錄表明,歸根到底,希特勒才是那一夜浩劫的罪魁禍首;批准發動這場暴行的是他,要戈林提出把猶太人排斥出德國社會生活的也是他。從此以後,這位第三帝國的絕對主宰就很少再表現出過去曾一再使他自己脫身危難的那種自制能力。雖然他個人的以及他的國家的天才以後還會繼續取得不少驚人的勝利,對於這位獨裁者和他的國家來說,引向最後自我毀滅的有毒的種子,現在就已經種下了。希特勒的病是有傳染性的,整個國家都感染上了,就像感染上一種病毒一樣。從每一個個人來說,作者根據親身的體驗感覺到,許多德國人對11月9 日的暴行正如美國人、英國人和其他外國人一樣感到驚恐。但是,不論是基督教會的領袖們,還是將軍們,還是任何其他所謂“善良的”德國的代表,都沒有一個人立刻公開提出抗議。他們懾服在馮·弗立契將軍所稱為“不可避免的”東西或者“德國的劫數”面前。
慕尼黑的氣氛很快就煙消雲散了。那年秋天,在薩爾布魯根,在魏瑪,在慕尼黑,希特勒都發表了氣勢洶洶的演說,警告其他各國,特別是英國人,還是專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