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花白的老嫗,和一個青布衣裙的少女,好像是婆孫。
老的滿臉皺紋,兩顴突出,兩頰尖瘦如鳩,生相奇醜,手中執著一把三絃。小的卻是柳眉鳳目,一張白中透紅的嫩臉,當真吹彈得破,又嬌又媚!
那老嫗目光轉動,朝四面一顧,就領著青衣少女朝裡行來。
坐在門口桌上的兩人,看到青衣少女—付妖嬈模樣,不覺眼睛一亮,再看那老婆子手中提著三絃,像是賣唱的。
兩人互望了一眼,尖瘦臉漢子乾咳一聲,整整喉嚨,一手拿著竹筷,敲敲桌面,叫道:“喂,你這老婆子可是賣唱的麼,停一停。”
那老嫗已經走過他們桌前,聞言不覺腳下一停,回頭打量了兩人—眼,說道:“沒錯,老婆子是賣唱的,但咱們婆孫兩個,已經跑了幾十里路,現在打算休息了。”
尖瘦臉漢子竹筷使勁在桌上一敲,沙著喉嚨笑道:“只要是賣唱的,不就結了,來,給咱們唱個小曲兒。”
老嫗笑了笑道:“二位原諒,老婆子方才說過,咱們是投店來的,奔波了一整天,已經夠累,現在打算休息了。”
尖瘦臉漢子臉色—沉,哼道:“你們既是賣唱的,大爺有的是銀子,就要聽你們唱的曲子,不唱不成。”探手入懷,摸出一錠黃金,拍的一聲,朝桌上一放,接著道:“只要小姑娘唱的大爺高興,這錠金子就是你們的。”
那一錠金子,少說也有十來兩,這婆孫兩個就是唱上幾個月,也掙不到這麼一錠銀子。
青衣少女一雙盈盤秋波,瞥了金子—眼,櫻唇輕啟,叫道:“奶奶,既然這兩位爺要聽曲子,咱們就唱一闕吧!”
那老嫗呷呷尖笑道:“小妮子,方才說累也是你,現在要唱也是你,好吧,咱們歇著也是歇著,金子是白賺的,看在這錠金子份上,唱就唱吧!”
說著,伸手朝桌上要取金子。
尖瘦臉漢子沉喝道:“慢點。”
那老嫗出手極快,已經顫巍巍的搶著一把抓住了金子,在手上拈了拈,尖笑道:“多謝二位客官了。”
說著,已把一錠金子揣入懷裡。
尖瘦臉漢子道:“你們會唱什麼曲子?”
老嫗道:“咱們有曲本,你客官喜歡聽什麼,就點著唱好了。”
說話之時,正待伸手朝懷中掏去。
尖瘦臉漢子揮揮手道:“不用了,你要小姑娘選好的唱就好。”
他把“好”字,特別說的響了些,這是示意老嫗,要揀最 “好”的唱。
老嫗漫應一聲,手提著三絃,拉了起來。
青衣少女手中拿著一方繡帕兒,輕輕扯著,細步凌波,走
到桌角邊上,輕啟櫻唇,唱道:“蓬門未識絝羅香,似託良媒亦自傷”
這姑娘不但人嬌,歌聲更嬌,當真音若籤簧,如珠走玉盤,嬌脆已極。
坐在左首角落上的一男一女,這時卻在低聲說話。
那身穿淺藍衣裙的少女低低說道:“大哥,那老太婆和小姑娘,一直朝咱們這裡瞧,那小的妖里妖氣,我看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人。”
藍衫少年目光一抬,果然看到那正在曼聲嬌歌的青衣少女,螓首半側,一雙亮晶晶的秋波,正朝自己瞟來,脈脈含情!
尖瘦臉漢子沒待她唱第三句,就豎起手聲,不耐的道:“好了,好了,你們這唱什麼,大爺告訴過你們,要唱好的。”
三絃停下。
青衣少女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望尖瘦臉漢子,說道:“這不好麼?”
尖瘦臉漢子看到青衣少女一張宜喜宜嗔的嬌靨,不禁眯著一雙色眼,涎笑道:“好是好,只是不是我說的那個‘好’,姑娘不會揀‘好’些的唱麼?”
老嫗陪笑道:“小孫女唱的都是一樣,客官不喜歡,就換一個曲子”
尖瘦臉漢子連正眼都沒睬她一下,只是望著青衣少女說道:“姑娘怎麼不揀‘好’些兒的唱?”
青衣少女兩手揉著羅帕,低頭道:“我不知你大爺要聽什麼?還是大爺自己點吧!”
尖瘦臉漢子嘻笑著道:“好,好,我點,我點,你會不會唱十八摸?”
笑的輕浮,嘴裡說到“摸”字,右手一伸,很快朝青衣少女粉頰上摸去。
青衣少女粉臉驟然飛紅,輕輕揉著羅帕的右手,突然一翻,五根玉管似的纖纖嫩指,舒展好快,朝尖瘦臉漢子摸來的脈門上拂去。使的正是“蘭花拂穴手”。
尖瘦臉漢子倏地收回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