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走在城南坊市,忽聽前方一陣喧囂。
“軍爺,以前咱走一趟可得十文錢,如今只得二文,小的們沒別的本事,就靠這體力活賺點小錢餬口,您瞧,這二文錢還不夠買一斗大米啊,軍爺們行行好……”
數十名布衣短打的漢子,聚集在一處空地上,正和幾個赤霞城防軍討價,可話沒說完,啪啪幾聲,說話那漢子身上已捱了幾鞭子。
一名城防軍小頭目滿臉鄙夷地叫嚷道:“操。你奶奶的,你們這些墨淵賤民,還敢跟老子討價還價,有二文錢給你【wWw。3UWW。cOm】們已算是開恩了,替我們赤霞運糧,這是皇差,也是皇恩,就算老子一個子兒也不給,你們也得給我做,誰敢違令誰就是犯上作亂。按律當斬!”
那一句墨淵賤民,重重錘擊著我們的心,北凌羽臉色鐵青,拳頭攥得緊緊的,陸憫更是氣得兩眼冒火,狠狠瞪著那群城防軍。
我拉了拉陸憫衣袖,低聲道:“沉住氣,別這個樣子,惹出事端可壞了大事。”
陸憫咬著牙關別過了臉,北凌羽故意放慢了腳步。遠遠觀望著。
那群墨淵苦力工,個個都是滿臉怨恨不甘,卻是敢怒不敢言。沒有人再敢說話,卻也沒人說願意做這一趟苦力,惹得那些赤霞軍大叫大鬧的,揮著鞭子亂抽一通。
“喲,幾位軍爺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他們力氣小,就算願意走這一趟,只怕天黑還沒能將糧車拉完,倒是壞了軍爺們的正事。”一名身材魁梧,豹眼虯髯的大漢大步上前。一把擋住了凌空揮下的鞭子,笑著道:“正巧小的閒著無事,今天還沒開過市。就讓我和我的兄弟們一起走這一趟如何?”
“哼,算你識趣。”那小頭目冷哼,一雙鼠目在一眾苦力漢子身上溜過,突然長鞭一指,“可軍爺我偏不要你去。就要剛才亂叫嚷的那些賤貨走這一趟,老子就是一文錢也不給。你們又奈得我何?”
此話一出,在場的數十名漢子均憋紅了臉,個個怒目而視,有的更是捋袖揎拳,眼看一場風波就要掀起,那名虯髯漢子趕緊打圓場,朝大家道:“各位兄弟,今天看在我老楊份上,就替這幾位軍爺走一趟吧,別傷了和氣,咱們日後還要靠這身力氣混飯吃呢。走走走,大夥趁現在還早,動作利索點,天黑了還趕得上回家喝媳婦的熱湯……”他朝剛才隨他一起來的十多名漢子使了個眼色,那些人馬上跟著附和,一起簇擁著往城南大門方向走去。
剛才還是一臉鐵青的北凌羽,看到這裡時嘴角卻掛起一絲笑意,饒有興致地朝那位虯髯漢子打量了一番。
“師妹,是楊大哥。”陸憫朝我低聲道。
“嗯,看到了。”我點了點頭,朝北凌羽道:“你和二殿下有正事說,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我和憫兒他們隨便逛逛,等你談完了再匯合。”
北凌羽點頭,叮囑了一番後,帶著夏幫主和李遠、林戢,徑直往坊市口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去了。我帶著陸憫和夏老爹,遠遠尾隨著那位姓楊的漢子,三曜則遠遠吊著我們,暗中保護。
當日我和陸憫長途跋涉到了雍州慶景鎮後,在一家小麵館裡,正是這位姓楊的漢子大聲反駁那些散播謠言的人,力挺我這個名聲敗壞的妖女。他雖一身布衣打扮,樣子也粗礦可怖,可他身上隱隱有種沉穩不凡的氣度,絕不像那些真正靠體力活謀生的市井粗人。
一時好奇心起,本想跟上去偷偷觀察一下,沒想到剛跟了一小段,那漢子突然一個轉身,微微一怔後,笑著朝我們走來,“喲,這不是上次販藥的那兩位小哥嗎?”
“哈哈,楊大哥,別來無恙。”我和陸憫一起笑著拱手。
“怎麼,你們販藥又販到巴櫟來了?看樣子生意不錯啊,可比我這光靠力氣謀生的粗人強多了。”
陸憫道:“楊大哥哪裡話,剛才看楊大哥和赤霞狗腿子一番周旋,楊大哥可是個明白人。”
楊大哥臉色一沉,小聲道:“小兄弟,這裡可比不得其它地方,話可不能隨便說,一旦被赤霞賊子聽到了,小命不保。”隨即一拍陸憫肩膀,大聲道:“走,大哥雖然窮,請你們喝點小酒的錢還是有的,咱們喝一杯去。”
我連忙道:“楊大哥哪裡話,上次若不是你幫忙,我們還過不去徽州呢,應該是我們請你才對。”
楊大哥豪邁一笑,大聲道:“今天可真是好日子,有人請喝酒,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走!”
當下這楊大哥領著我們,進了一家裝潢簡陋的小酒館,此時剛過晌午,小酒館裡除了我們,一個客人也沒有,我們隨意點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