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夾了只筆在上邊,放在了外衣口袋裡起身走了出去。
已是半夜,走廊上什麼人都沒有。因為白天病發的緣故,從小夏身體還不太利索,一步步挪到電梯間的時候,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那是給醫生趕時間用的專用電梯,平日裡傅書維上班經常遲到,為了趕時間都是坐這個電梯上來的,從小夏猶豫了一下,跨步走了進去。
靠在牆壁上,手指在劃過樓側選擇處的時候乾脆的點了個遍。心裡還有著些許期盼的。也許……也許他是在哪個病人那裡耽擱了呢,說不準就突然從哪一層冒出來了呢。
從小夏一直縮在角落裡,在電梯門每一次開啟的時候,都帶著期盼的眼光看過去,然後又失望的收回視線。待一輪過去,顯示樓層的燈都熄滅的時候,又默默的抬起手,一個一個的把指示燈重新按亮,一次又一次的,迴圈複製著同樣的動作。
電梯每一層都停下來,每一層都空蕩蕩的。偶爾會進來幾個上夜班的醫生,以為是從小夏的惡作劇,可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覺得不像,問了幾聲見他什麼都不肯說,最後也只好作罷,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不知道按了多少次電梯,從最開始靠在牆壁上,到後來無力的蹲坐在地上。當時鍾指向七點,當第一縷陽光從開啟的電梯門照身寸進來的時候,從小夏終於抓著胸口選擇了放棄。
手指有著輕微的顫抖,從小夏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筆帽拔掉。同意書被鋪在地上,儘管眼睛已經開始模糊,可從小夏還是立刻就找到了簽名欄。
從小夏,這麼簡單的三個字,這麼少的筆畫,寫下去,寫下去吧。
「你在做什麼?」熟悉的,略帶疑惑的聲音,逆著光的人影就跟第一次見面那天,他為自己拉開窗簾之後,那個被陽光映照出的側臉一般。
清晰的,邊緣閃著金色的光。
就像是被一格一格播放的動畫一樣,畫面一幀一幀的切換著。
傅書維看見那雙沮喪的眼睛在發現自己的瞬間一點一點的睜大,然後充斥的驚喜的雙眸如同褐色的寶石一般閃亮起來,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少年用奔跑的動作衝進了自己懷裡,茶色的頭髮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直到相擁的剎那,像是慢動作一般的情景才猛的真實起來,懷裡那個溫暖的人正緊緊的抱著自己,兩個人的心,都在劇烈的跳動。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傅書維從一開始腦門發熱後背淌汗小心肝兒怦怦跳,到後來大手熟練的在從小夏身上游走,深深的覺得自己又上了一個層次。
「……」背後詭異的觸感讓從小夏清醒了一些,似乎這時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從小夏連忙想要掙開,卻被一把又拉了回去。
習慣在一起(十八)
捨不得放手,傅書維將下巴抵住那毛茸茸的腦袋上,低聲問道:「怎麼了?」
「什麼……什麼怎麼了。」滾燙的臉埋在那人肩上,從小夏怎麼都不能相信剛才衝動的撲進另一個男人懷裡的人會是自己。
可是現在卻也有些不想動了……奇怪,這是自暴自棄嗎。
「一大清早幽怨的蹲在電梯裡,不要告訴我你是專門來嚇人的,」傅書維笑道,聲音又柔了幾分,「發生什麼事了,不能告訴我?」
「哪有什麼事,」一晚上過去,從小夏彷彿也想明白了什麼,「就是專門來嚇你的。」
「哦?」傅書維微微皺了皺眉,又立刻舒展開來,「那我可真被你嚇到了,這麼早就投懷送抱這晚上定是要以身相許了,這樣吧,今晚我值班,你在房裡等……」
「!!」順勢脫離懷抱狠狠一拳捶了過去,從小夏揶揄道,「什麼時候一本正經的醫科高材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的,難不成之前看見的都是假象?」
「嘶……」輕吸了一口氣,傅書維反射性的捂住了腹部,又立刻放開。
「怎麼了?疼?」從小夏緊張的問道,恨不能立刻扯開他的衣服檢視,「昨天也一晚上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還不是你力氣太大了,」傅書維拍拍肚子表示自己屁事沒有,又神神秘秘的湊到從小夏耳邊道:「怎麼樣,開始對我好奇了?是不是很想看看兩面的我?」
「看個屁,」笑著將他推開,從小夏道,「我還有事要找元哥,先走了。」
「喂~」叫住正要離開的從小夏,傅書維正色道,「真的沒事吧。」
從小夏將手裡的同意書揉成一團朝遠處的垃圾桶扔去,「你也不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