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盡想象力在心中描繪紫禁城的巍峨,然而當宮牆深院真的出現在眼前時,仍讓她覺得心驚。一種從未有過的懼怕尤然而生,這種感覺是她當初服侍皇帝也不曾有過的。
在那時,她在心中,也曾有過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隱隱的不屑——便是天子也不過如是。
可如今到了這個地方,她卻不由自主的畏懼了、退卻了。
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這地方是天下最奢華的地方,而這地方的主人也是天下最為尊貴的那群事。
夏雨荷說到底,終究只是一個民間女子。此時此刻。站在皇城之中,便是再渺小不過。
“小主?上轎吧?”一邊候著的奴才見夏雨荷遲遲不動,便開口催促。
夏雨荷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斂了臉上的表情,一矮身便坐了進去。
只聽一名太監喊了聲‘起轎’,那轎子便被抬了起來。夏雨荷伸手將轎子上的簾子微微掀開,透過那小縫觀察外面的景色。觸目皆是高高的宮牆。直到此時夏雨荷這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剛才那一會,她竟剋制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夏雨荷又看了一會才放下簾子。宮牆看的多了,便也有些麻木。不過麻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有時候,麻木也是一種適應。
雨荷摘下了手鍊,握在手中一顆顆撥過,只為了平息自己有些忐忑的心情。
這是一串桃木珠。是夏雨荷幼時夏夫人在廟裡給她求來的。無非求的是一世平安。這串珠子夏雨荷自小帶在身上,如今變成了她的一個寄託。
就這樣把桃木珠一顆一顆的撥了過去,夏雨荷漸漸冷靜下來。她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如今她既然已經站在這裡,斷沒有回頭的可能。
待到轎子停了下來,便有人掀了簾子伸出手臂讓夏雨荷扶著。夏雨荷看了一眼,正是在路途上照顧自己的綠瑩。她也不推脫,伸手扶住綠瑩遞過來的手臂,挺直了身子,便從轎子中走了出去。
雖然夏雨荷現在尚未冊封,但是皇上既然把人接了進來,那勢必要給個名分。所以夏雨荷站定之後,外面的奴才便都對著夏雨荷福了一福,異口同聲的給夏雨荷請安。
進京途中,已有嬤嬤給夏雨荷講了一些宮中的規矩。夏雨荷知道此時要等她發了話,這些奴才們才能起身。
但她並沒有在她們請完安之後立刻說話,而是稍稍等了一會,才開口說了一句‘都起來吧’。雨荷說話的聲音很穩,絲毫看不出來之前還曾處於震驚之中。
此時雖然不是立威的時候,但夏雨荷也清楚,若是氣勢沒拿出來沒個立得住的姿態,只怕將來要多看不少臉色。欺軟怕硬也是人的天性。
“奴才李壽,見過小主。”為首的太監朝著夏雨荷行禮。
夏雨荷這次不再停頓,直接開口:“公公請起。”
“小主抵京的訊息已經奏報皇上,皇上知道小主路途辛苦,已經下旨,小主進宮不必參拜,可直接住往鍾粹宮西廂。”李公公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今已過酉時,小主不如先行休息。”
夏雨荷微微頷首:“有勞公公安排。”
李公公在前面帶路,帶著夏雨荷走到了西廂。
這一路上,夏雨荷不再像初時上轎子那樣東看西看,彷彿周圍的環境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一樣。
待到安頓好之後,那李公公才再次開口:“小主請安歇吧,有什麼需要均可吩咐綠瑩。”
直到此時,夏雨荷才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女,她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等李公公離開之後,夏雨荷也沒有再做什麼,就這麼安歇了。
第二日醒來,綠瑩服侍夏雨荷穿衣。此時她給夏雨荷穿的已經不是普通民間服飾,而是宮裝。因為夏雨荷還未冊封,因此此時給她穿的不過是秀女的衣服。
待一切穿戴完畢之後,外面忽然傳來通傳聲:“聖旨到。”
夏雨荷一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隨後就向外走去,準備接旨。
來頒旨的並非昨日帶路的李壽,而是乾隆身邊的傳旨太監高玉。
待夏雨荷跪拜好準備接旨,李玉便展開聖旨朗聲唸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夏氏雨荷秀外慧中……”
夏雨荷望著地面,聽那些溢美之詞傳入耳中,卻絲毫不感欣喜,因為無論形容如何,最重要的仍然是最後的冊封之位。
夏雨荷按在地上的手指漸漸收攏,指尖因為主人過分用力還顯得有些失去血色。不過是短短的一點時間,可她卻覺得漫